天气预报多次预警,这场雨会下很久,让居民出门注意安全,非必要不出门。
阮流苏趴在床上,外面是轰隆的雷雨声,面前的电脑里是数据报告,但她脑子里全是刚才斯见微那个吻,除此以外装不下任何东西。
她躺下来卷着被子滚了几圈,一颗心还是“扑通扑通”得,快要跳出来。
又不是没接过吻,怎么还能激动紧张成这样?
这么多年,她依旧轻易为斯见微而动心。
阮流苏拿被子盖住脸,躲了一阵儿,又拿起手机给斯见微发了个消息:
“注意安全,这场雨好像会下很久。”
过了一会儿,斯见微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刚排查完路况,怕晚上停电,巡逻队里的工程师一会儿还要去排查一遍居民用电线路,和一些电力设备。
斯见微对具体流程十分熟悉,阮流苏没多问,想必他经历过孟瑶镇的雨季。
少爷这几年的怎么过的,从梁格,路聿青还有他自己的只言片语中显而易见。
阮流苏鼻腔眼睛里都涌出一股酸涩,这几年她很少回顾曾经和斯见微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偶尔想起来几次,眼泪根本止不住。
她知道斯见微是付出过真心的,只不过他的方式笨拙,高傲又卑鄙,总是借着她的温柔得寸进尺,胡作非为。
阮流苏曾经以为两个人在一起有爱就好,但她发现,仅仅有爱太浅薄了。
现在好像又刚刚好。
斯见微变了很多,又什么都没变。
她还是能感受到他的爱。
浓烈,炽热,尖锐,疯狂,强势。
“别担心我,但是要想我。”斯见微挂了电话,这样回复阮流苏的消息。
算了,那就原谅他吧。
阮流苏想。
不是她心软,是有斯见微这团火反复炙烤她的心,她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去平和地接受另外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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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刘卓阳回来了一趟,端着盆拌米线,几口就吃完了。
他就是回来补充体力的,说南边的山体滑坡滚下来几个石头,砸进了几户人家里,伤了人,害怕晚上会爆发泥石流,镇上多余的青年劳动力都被指派去其他山附近巡逻。
刘卓阳母亲也准备去另一处住宿,看望大病初愈的刘卓阳奶奶。
“要不要帮忙?”
阮流苏抓住刘卓阳询问。
“不用,苏苏姐,你不熟悉路况,留在家里保护好自己。”
刘卓阳说完急急忙忙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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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多的时候,天色微暗,雨势小了很多,但依然没有人回来,阮流苏总觉得心焦,坐在院子的屋檐下看雨等人。
隔壁院子里,有人匆匆赶回来,在院子里手忙脚乱地用方言说着什么。
阮流苏直觉有人出事。
打着伞过去问邻居出了什么事。
混乱中,不知道哪个人用普通话回答她:
“西边草皮从山上滑掉一块,埋了不少人家,听说还有过去疏散救援的巡逻志愿队。”
阮流苏心下一惊:
“哪里的巡逻志愿队?”
“就我们这一块的巡逻队 ,还听他们说,有风场的工程师呢,信号塔都被冲没了,大家怕自己有亲人也被埋,都准备去附近安全的地方找找看。”
那人要走,被阮流苏拉住再问:
“风场工程师是谁,你知道吗?”
“好像是穿着黑色雨衣的,一个个子很高的。”
阮流苏原地愣住。
斯见微出去的时候,穿得就是黑色雨衣。
她举着伞,手抖了两下,差点没拿稳,凉拖都没来得及换,几脚踩进水坑里,裤子上沾满了污泥,跟着人群往他们行走的方向跑。
跑了几步,阮流苏又觉得手上的雨伞太碍事,一把扔掉。
雨水直接打在脸上,模糊了视线,阮流苏只觉得心慌的快要看不清路,跑到半路又给斯见微打电话。
连续打了好多次,那边都是“嘟嘟嘟”的忙音,她才想起来刚才有人说信号塔被冲没了。
刚才那几个邻居跑的方向,就是秦殊绝给斯见微指过的,巡逻的地方、
那片房子离山近,远远往山上看,就能发现山上一盘绿色中间塌陷一块成棕黑色。
山下几处房子都被埋了,因为凹陷,雨水裹着泥石从山坡上缓缓流下。
半山腰已经被像是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现在水流势头并不大,但也能通过水流经过的地方,看出刚才的泥石流势态有多迅猛。
阮流苏跑到政府临时搭建的救援帐篷,看见已经有几个从泥水里捞出来的人,躺在地上被医疗团队救援。
已经有好几个女人,带着小孩坐在地上哭了,旁边还有工作人员在安抚,场面一片混乱。
阮流苏顾不上去问,直接去分辨躺在地上的人里有没有斯见微。
每次看的心几乎要被提起来,没找到的时候,心里又松了一大口气。
“斯见微呢?秦县长,有看见斯见微吗?”阮流苏看见秦殊绝浑身湿透,身上裤腿上尽是泥污,抓着他迎上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