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友挂断电话,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季秀梅站在旁边抹着眼泪。
他们两家隔得最近,可以说受到的帮衬最多,李江月打小也改口叫叔父,两家人和亲人无异……
“天杀的,我说中午那会儿心里怎么不舒服。看到小苏背着他跑,我们就应该跟上去的……”
“这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你先收拾一下,过去帮忙吧,我给两个孩子打电话……”李全友别过头去,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季秀梅走到厨房,倒了一盆水准备洗脸,盯着模糊的镜子,久久没有动作……
“喂,石头!”
“爸,怎么了!”
“你李叔走了,赶紧回来一趟,你作为晚辈理应送他一程……”
……
“好的爸,我知道了!”
李江石抬头看着刺眼的阳光,扔掉了手中的钢丝,泪水掺杂着汗水一同而下。
“老婆,走我们回家,我请过假了……”
“好!”石珍珍抱着一岁大的李木曦,跟着李江石连夜坐车,开始往家里赶来。
给李江月打电话发现没打通,李全友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随后从屋里找出一盘鞭炮,提在手上。一把将家里的圆桌扛起来,季秀梅提起几把椅子跟在后面。
走到李福涛家门口,他们俩将桌椅倚靠在路边。
拆开鞭炮,直接在路边点燃。
第一挂鞭炮,就此炸响,回荡在群山之间……
王翠见着几人来家里抬棺材,才知道李福涛走了。
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哭,比季秀梅的反应更激烈……
眼睁睁看着几人把老伴的棺材抬过去,王翠才从地上爬起来。
听着远处的鞭炮声,她也钻回屋里拿出一挂鞭炮。
在厨房看了一下,直接把冰箱里的肉和菜,全部装起来,提起来向着李福涛家里走去……
……
“喂,是孙叔吗,我是苏平生。叔父李福涛,今天五月二十五号十二点四十分,叔父在去往医院的途中走了,特意通知您一声……”
“喂,是周婶吗?我是陈无林……”
……
姚光慧看着两个孩子打电话,点点头不再多说。
“你们这会儿,就回家搬东西过来!这肯定是要大办的,桌椅板凳都带过来。自家有锅的也都带过来,不少人午饭都没吃!晚上是要开火的……”
“联系小周,让他再进城一趟,把花圈,火纸,香,蜡烛,挽联什么的都买回来,这会儿时间还早。再让他明天多跑两趟,酒席的菜都买回来。记个账,到时候我给他报销。”
“联系几个厨子,老方家,老赵家,不管是哪一家的大师傅都叫过来!这次人多……”
“把马师傅的唢呐队叫过来……”
姚光慧坐在门口,有条不紊的吩咐起来。
大伙儿任务一分,各自回去忙碌了。
这会堂屋被清理空了,陈仁贵几人抬着棺材上来了。
用两条板凳架起棺材,摆放在屋子中间,最前面放着一张方桌。
几人把李福涛的遗体从车上抬了下来。
“老徐,你和老陈给他擦洗一下,其他人都出来。”姚光慧从厨房端了一个盆子过来,递给两人。
徐在民点点头,和老陈一起。两人将堂屋大门轰然关上,一伙人只能站在外面等着。
十多分钟后,两人打开门走了出来。
“在这儿的人,再看最后一眼!”
几人走过去,仔细看着躺在里面的李福涛……
季秀梅和王翠,顿时嚎啕大哭……
苏平生还想伸手去握叔父的手,被姚光慧一把拉开。
白药焦急不安的在屋里乱窜……
“盖棺!”姚光慧一声厉喝,徐在民和陈仁贵,将棺材板盖上。
“现在没什么事,你们先休息一下吧!该回去换衣服的都去换衣服,淋了一下午,别都倒下了。两个妹子,麻烦你们做点晚饭……”
姚光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年纪大了,还是早上吃了顿饭,到现在也是头晕眼花……
苏平生和陈无林坐在门口不停的打着电话。
姚光慧随手将门口还没掉落的春联撕了下来。
扯下一小块红纸,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用春联的红纸包好,递给果佳然。
“小伙子,放在车里面!”
果佳然犹豫了一下没有伸手接。
“这是规矩,你拿着吧!放在车座位下面,过段时间再拆!”陈仁贵拍了拍他。
果佳然这才接过去……
然后老陈带着他回家洗澡换衣服去了。
王翠和季秀梅钻进厨房忙活去了,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家了。
……
赵云山接到电话,胸口一闷。坐在办公室里久久没有起身。
徐在民回到家也跟在村口小卖部的儿子打电话。
“把仓库的鞭炮,火纸都搬出来……村里人过来了,就别收钱!这钱我们家出了……”
“行,爸,我都听你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接到电话,都是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