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确认陆夫人脱离性命危险后,乔荞才松了口气,领着小麦往外走去。
门外陆玄正和几个下人正心急如焚的等着结果,期间他们虽然瞧见小麦进出,但见小麦神色匆匆,也未敢阻拦询问情况。
见乔荞出来,陆玄才敢上前问道:“如何了?”
乔荞答:“已无性命危险。”
听了这话,陆玄才松了口气,提着的心松懈下来,他整个身子都疲软的些许跌倒。
一旁的丫鬟连忙搀扶住陆玄的身子,才使他没有摔在地上。
可乔荞仍是冷着脸道:“虽是从鬼门关抢了命回来,可是五感如今还未恢复,陆夫人只能够听得见人说话,并不能睁眼和说话。明日我还会来继续施针入药,想要陆夫人完全康复,起码要半年的时间。”
说罢,乔荞便预备启程离开。
忽然,她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陆玄,语气严肃:“陆玄,你有几个外室也好,还是统统都纳成你的小妾也好。但是你的娘只有一个。”
乔荞说着,陆玄的脸色便变得有些尴尬。
他垂下脑袋,有些回避乔荞的犀利视线。
乔荞提醒道:“陆夫人这次险些送命,并非因为旧病或是风疾,而是因为你与乔宁屡次争吵,陆夫人气血攻心引起的脑梗气短。如若你不想早早的给陆夫人送终,就让陆夫人的院子没有外人叨扰,也没有你与乔宁的争吵。”
说罢,乔荞抬脚预离开,却被陆玄拉住了手腕。
在察觉到乔荞冰冷的视线后,陆玄忙悻悻松开手。
他说道:“谢谢你今日愿意来。”
乔荞收回视线,语气淡淡:“我来是因为幼时多受陆夫人照顾,她的恩情,我虽不是陆家人却也要报答。陆玄,你如若还有一些良知,就让陆夫人安稳度过晚年吧。”
乔荞话音落下,便快步离开,身影消失在陆玄久久未挪开的视线中。
出了院子,乔荞便被一众大夫堵住了去路。
他们见乔荞面容平静,先嘲笑道:“怎的?这是逞强失败了?要我说,女子就不该学着男子学医做大夫!旁人因为你的身份夸赞你几句,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可不是说呢,要我说这名誉就是害人,有了名誉傍身,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掂量不清了!我们这么多大夫在这儿,要真能救谁不救啊!”
一听这话,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一时间,乔荞被围聚在众人之间,走也走不得、回也回不去。
木槿正欲为乔荞清路,乔荞则抬手示意不用。
她语气平静,声音却分外响亮:“陆夫人已经脱离险境,半个月后便可下地走路。”
乔荞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可在短暂的寂静后,便迸发出一片大笑声。
“搞笑!莫不是回光返照被你以为是治好了吧?”
“是啊!这五感尽失的人还能活,你怎么不说你是济世菩萨!”
哄笑声混着嘲笑声一并传来,乔荞面不改色,说道:“是真是假,无需十五日,明日便见真章。眼下你们拦着侯府少夫人的路,且不论怀疑、轻蔑圣上赐给我的名誉这项罪名,依照宋国律令,冲撞皇亲国戚者,杖刑二十。”
乔荞眸子扫视了一圈身边的大夫们,又问道:“你们可认罪?”
只见短暂的死寂后,方才还将乔荞拦着的众人顿时让出一条路。
乔荞收回视线,坦然的往前走去。
她淡淡道:“木槿,将方才出言不逊的人统统抓起来。”
“是。”木槿应道,腰间佩剑瞬间出鞘。
寒光凛冽,有的胆子小的人已经想要开溜,而有些胆大的还在嘴硬道,“你凭什么抓我!你难道要用私刑!一个侯府五少夫人而已,我可是相国大人的御用大夫!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么!”
乔荞头也不回,淡淡道:“都送去县衙,将他们说的话统统重复一遍。在场的,如若愿意做证指认,我便不追究你的罪责。”
说罢,乔荞由小麦搀扶着离开。
方才还嘲笑不停的人群在短暂的沉默后,一股脑的全部挤到了木槿身边,争先恐后的想要做证人。
乔荞垂下眼眸,眸中的讥色藏在眼皮之下。
此时此刻,侯府。
侯府门前围聚了不少人,大多是看热闹的样子,大多数人手中还提着菜篮子,瞧着饭也不着急回去做。
乔荞的马车被人群堵在外头,小麦正欲开路时,乔荞则说道:“别出声,我们从侧门进。”
于是小麦驱车避开人群,从偏僻的小门进入。
一见乔荞的马车,看门的小厮便心急如焚喊道:“少夫人!且慢!”
乔荞掀起窗帘一角,问道:“何事?”
小厮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五少爷在外出了事,现在被关押在顺天府。”
乔荞眼色一愣,旋即蹙起眉头:“哪门子的事?”
小厮咬了咬牙,偷偷摸摸说道:“人命。少夫人你快去正厅吧,全府人都在那边。”
乔荞心中不安感愈发浓重,她立马吩咐道:“小麦不要停车,直接去正厅!”
当乔荞赶到前厅时,里外都已经站满了人。
他们个个神情严肃凝重,在看见乔荞后,这份严肃则变成了怜悯。
他们自觉地给乔荞让出了路,好叫她顺利的走至宋河罗玉兰面前。
乔荞感觉整个人犹如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仿佛不在现实里。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支撑着自己走到二人面前没有摔倒。
乔荞张口时,已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开始变得糊涂,难以有清楚的意识了。
她不管其他人的声音,近乎迫切地向宋河问道:“行知呢?他怎么样了?”
宋河叹了口气,说道:“他在西郊犯了人命官司,被当地的府尹抓住,送回了京都。虽说此事是秘密进行的,可是不知哪里泄露了消息,如今京都的百姓都已知晓,也藏不住了。”
乔荞追问道:“是谁?是与谁人有关?”
宋河面色沉重:“是西郊员外之子,艾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