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晴,总归是亲姐妹,怎么说话呢?”
一道熟悉,高贵,又虚伪刻薄的声音传入辛愿耳中。
辛愿瞪圆了桃花眼,视线越过辛晴往后看,只见辛晴身后站了一个莫约五十岁,穿着白色蕾丝旗袍,面容身材都保养姣好的中年女人。
郁美玲,辛国华前妻,她的大妈,也是她从小到大的噩梦。
自从知道妈妈跟她的存在,郁美玲会经常带着保镖到家里找妈妈的麻烦。
小时候还好,有姜静绫护着,她几乎不需要跟郁美玲对峙,但是十五岁之后,她正式成为辛家二小姐,住在辛家大宅第一天,她就挨饿了。
跟姜静绫在大宅门口分别,辛国华将辛愿带进辛家大宅后就任由她自生自灭了。
十五岁的她,一个人茫然无措地站在大宅客厅,像只刚到新家的小猫,警觉心惊地看着四周的环境。
郁美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出手捉住她的下巴往上抬。
“你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像姜静绫那贱人。”
“你才是贱人,我不许你骂我妈妈!”辛愿从小护短,听不得任何人说姜静绫的不好。
无论外人怎么说,姜静绫都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最好的母亲。
啪——
郁美玲抬手,狠狠给了辛愿一个响亮的耳光。
小辛愿被郁美玲打得摔倒在地上,姜静绫从来不会动手打孩子,第一次被打的辛愿完全不知道反应和反抗,捂着辛辣刺痛的脸颊,惊慌失措地蜷缩在地上。
“从今天开始,你听话的时候是辛家二小姐,不听话的时候,你就连家里的女佣都不如。”
郁美玲拿出干净漂亮的手丝绸帕,姿势优雅地拭擦手掌心。
“吴管家。”
吴管家走过来,恭敬道:“夫人。”
郁美玲下命令,“把她带下去,关进地下室,什么时候学会叫人,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吴管家颔首,“是,夫人。”
就这样,辛愿第一天住进辛家,就被关在地下室整整两天,她在黑暗无声的环境里,饿了整整两天。
不仅仅是身体,就连精神都备受摧残。
辛愿回过神,慢慢扶起岑翠,挺直腰杆,神色平静地看向郁美玲。
“夫人,好久不见。”
郁美玲不允许她喊她“母亲”或者是“大妈”,“夫人”这是吴管家教她的,对郁美玲的称呼。
在郁美玲眼里,她根本不是什么辛家二小姐,或许只是家里的一个佣人,又或者是一条不会叫的宠物狗。
郁美玲勾起唇角轻笑,笑容尽显贵妇人的高贵和优雅。
“五年不见,你倒是沉稳了些。”
郁美玲抬手,示意保镖,“将别墅里所有人的手机,都给我收了。”
“是,夫人!”保镖们整齐回应,随即展开行动。
若水兰庭管家和女佣的手机都被郁美玲的保镖没收。
十多部手机被整整齐齐地叠好,全部放在客厅茶几上。
辛愿和郁美玲隔着茶几,面对面地坐在客厅沙发两侧,辛晴站在郁美玲身后,不像辛家大小姐,倒像极了个丫鬟。
“夫人,”顿了顿,辛愿想起郁美玲和辛国华已经离婚的事,又故意阴阳怪气问:“你跟我爸都离婚了,我叫你夫人,还合适吗?”
“辛愿,你敢这样跟我妈妈说话!”
辛晴提高声音质问辛愿,眼神凶狠得恨不得马上动手扒了她一层皮。
“辛晴。”郁美玲语带责备,充满警告地喊了辛晴的名字。
辛晴咬紧牙关,忍气侧脸望向别处。
辛愿勾了勾唇角。
她跟郁美玲也算是老对手了,她很清楚,这个虚伪的贵妇人最要的就是脸面。
平日里,她再怎么不待见她,在外人面前,她都会装出一副很大气的模样,接纳丈夫在外面的私生女。
她以为郁美玲这么能忍又要面子的一个人,怎么都不可能会跟辛国华离婚的,谁知道她居然也会输给孟清禾这杯绿茶。
岑翠端着红茶和点心走过来。
为了避免茶凉,装有红茶的瓷壶放在陶瓷炉上温热着。
“你还是叫夫人吧。毕竟,你没资格喊我名字,你喊我妈,我就更觉着恶心了。”郁美玲很不客气地开口。
岑翠倒了三杯红茶,恭敬道:“大夫人,请用茶。”
郁美玲低眸扫了一下茶杯,“不用了。”
她不喝低级的茶。
“我这一次来,只有一个目的。”
辛愿掀起眼帘,视线落在辛晴身上。
比起一个月前,辛晴憔悴了很多,脸色惨白,眼眶微陷,像个长期沉沦药物的瘾君子。
所以,郁美玲带着辛晴,又带着这么多保镖过来,是为了找她麻烦?
保镖……
辛愿面不改色的环视若水兰庭四周,前段时间还有不少穿着黑色正装的护卫都已经不在了,应该是林牧则把人撤走的。
真是,一天天的,尽做些多余的事情。
好端端,他撤走那些保镖做什么?
“你结婚的时候,国华将鑫荣银行百分之二的股份给了你。”郁美玲直接提问:“股份,现在还在你手上?”
股份?
郁美玲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难道她这次回国,是为了鑫荣银行?
“不记得了。”
辛愿语气极其不在乎地回,仿佛真的忘记了那点财产的存在。
郁美玲冷笑,她不相信辛愿会忘记这上亿估值的财产。
她的人没查到辛愿手上的股份有流出,那股份很大机会还在辛愿的手上。
“那你就回去找找股份转让协议,找到了,我们做个交易。”
辛愿挺直腰杆,双手扶着单人沙发的扶手,调整着舒适的坐姿。
“原来夫人今天来,是想要买我手上那百分之二的股份。”
“买?”
“我为什么要买?”
郁美玲仿佛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优雅地轻笑出声,“辛愿,那本来也不是你的东西。”
辛愿恍然大悟,郁美玲这是明抢。
“夫人离开辛家太久,可能不了解情况,那百分之二的股份,是你前夫,辛国华卖女儿,给我的补偿。”
那是她应得的东西。
更何况,她都把那些股份送给林牧则了,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真是不要脸啊,辛愿。”
辛晴嘲讽出声。
“鑫荣集团是我爸爸妈妈一手创立的金融帝国,你一个野种凭什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分走我们家的股份?!”
“那辛大小姐就得检讨一下自己了。”辛愿勾勒起狂狷的冷笑,“当初联姻,你怎么就没有被林牧则看上呢?”
“害得爸爸,要用鑫荣银行这百分之二的股份作为嫁妆,让我嫁给林牧则。”
“辛愿,你这个死贱……”
辛晴又被辛愿刺激得破口大骂,郁美玲昂首,目光锐利又威慑感十足地瞪了她一眼。
辛晴倏地闭上嘴,抿着唇,不服气地站得僵直。
郁美玲垂了垂眼帘,神色自若,“听你这话,嫁给林牧则,你还挺委屈。”
“确实委屈!”辛愿直白承认。
如果能回到三年前,她或许,不会再这么傻了。
辛愿从单人沙发起身,腰杆挺得笔直,她居高临下俯视郁美玲。
“夫人,我从小在辛家得到的就不多,你想要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给的,请回吧。”
辛晴一向最敬爱自己的母亲,辛愿今天三番四次对郁美玲出言不逊,她已经忍无可忍。
“你们!”辛晴对周围的保镖下命令,抬起食指指着辛愿,“去给我把这个贱女人摁住!”
那些保镖听令,一步一步走向辛愿。
岑翠见情况不对,连忙将辛愿护在身后。
“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私闯民宅已经是违法,你们还想要伤人吗?!”
“我说过了。”辛晴抬步逼近辛愿和岑翠,走经过水晶茶几时抄起那壶烧开滚烫的红茶,狠狠砸向她们,“好狗,不要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