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倾连连否认:
“没有的事!”
他怎么能这么想?!
一直以来,沈遇既绅士又体贴,从来没有强迫过自己!
要不是碍于徐晏的权威,苏柔倾必定不会让沈遇受这样的委屈!
想到这,不知出于对徐晏的叛逆,还是对沈遇的补偿,
苏柔倾嘟了嘟嘴问:
“你现在吃不吃得下东西,吃点东西,晚上我们去夜市看花灯。”
沈遇听苏柔倾这么一说,眼神亮了一下,说:
“吃!”
在沈老太太惊讶的目光下,沈遇吃完满满一大碗饭。
然后又和苏柔倾约定,太阳落山就去大长公主府接她。
“柔儿,你真的要跟沈遇晚上出去吗?”
回到府中,大长公主问。
她是个开明的母亲,如果在现代,苏柔倾和沈遇这样的男子出去,必定不会过多干预。
问题是现在有徐晏在,如果不是他,自己还不能和柔儿重逢。
平日他对自己又无比恭敬,作为亲姑母,理所当然要站在徐晏那一边。
没想到这次苏柔倾意外的坚决:
“沈遇都这样了,我怎么忍心不答应他。
他是正人君子,和徐晏不一样。”
大长公主沉吟片刻:
“既然如此,徐晏说半月才回,如今才去的第八天,
如果沈公子病情有好转,以后就少跟他来往,
对了,你今晚带上醒枝避避嫌。”
“知道了。”
苏柔倾一边挑选发钗一边回应大长公主。
沈遇连共处一室时都考虑自己的声誉,夜市人来人往,怎么可能做出出格之事!
傍晚时分
苏柔倾出门的时候,沈遇和他的马车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感谢苏姐姐答应我的邀请。”
沈遇站在马车旁边,绅士地对苏柔倾说。
清风吹起白色衣裳,他如松柏之姿立在那处,手持白扇,笑容温润,出尘脱俗,正如话本中写的少年郎。
苏柔倾向身后的大长公主点头告别,便带着醒枝登上马车。
马车里空间倒不大,但是看得出来精心布置过一番。
里面的软垫是粉色缎面的,地毯也是少女心的粉色真皮毯子,
车顶一个圆形玉雕铃铛垂坠下来,随着马车行走轻轻晃动,散出淡淡的香甜桂花气息。
就连车窗帘子,也是粉色纱幔,风一吹就轻轻飘起。
苏柔倾灵动的眼睛环视一周,才坐在软垫上。
沈遇坐在她对面说:
“那天冒昧地进了苏姐姐的闺房,看到里面都是娇嫩的粉色布置,想必那是苏姐姐喜欢的颜色,
今天的马车也是粉色的,希望苏姐姐能有愉快的出行体验。”
苏柔倾纤细白嫩的手指碰了碰头上的玉铃铛,铃铛缝隙飘出丝丝白烟,她兴奋地说:
“沈公子,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长得帅,懂医术,有绝技,还那么体贴。”
沈遇放下手中折扇,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个食盒,温柔地说:
“要说其他惊喜嘛~
苏姐姐今晚的发髻是现下最时兴的,手巧的姑娘至少也要编上一个时辰,
所以我猜你没吃晚饭,给你拿了点心算不算?”
苏柔倾心都要化了,醒枝说要挑战一下这个发型,让自己坐在那里编了一个多时辰,
想着不太饿,到了夜市可以吃点小吃,就省下晚饭了。
他竟然这都能猜出来!
沈遇打开食盒,里面是各式精致小巧的咸甜点心。
“苏姐姐先垫垫肚子,待会儿到了夜市,我带你去吃玫瑰酿。”
苏柔倾拈起一块酥饼轻咬一口,随口问沈遇:
“为什么感觉你现在一点都不像病患。”
沈遇对这个问题并不回答,只噙着笑垂眸不说话。
苏柔倾侧着头看沈遇,胡乱猜测:
“莫非你是装病的?”
沈遇抬眼看苏柔倾,眼神温柔得能拧出水来,他弯唇说:
“苏姐姐,到了,我们下车吧。”
沈遇先下车,然后自然地伸出手扶苏柔倾,
俩人站在街头,看着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苏柔倾不忘叫上醒枝,醒枝紧紧地跟在身后。
夜市是靠近城门,沿着河边摆开的。
每隔一段路,就有阶梯走到岸边,总有几艘小船靠在那里,或叫卖城外运来的稀奇果茶,或吆喝载人游河。
苏柔倾太喜欢逛夜市了,每个小摊她都要停留一下。
各种饮品小吃都尝上一口,各种小玩意都要摸一遍。
沈遇也有耐心,只静静地跟在苏柔倾身旁,不停地掏银钱,和时不时吃她递过来的吃食。
没一会儿,俩人已经嘻嘻哈哈地走在街上,没有了在府中的拘谨。
沈遇斯文儒雅,苏柔倾娇俏明媚,所到之处都不免引人多瞧两眼。
吃完玫瑰酿,沈遇和苏柔倾并肩在河边悠悠走着。
“沈公子快看!那里有两只鸭子!”
苏柔倾伸手指着河边两只鸳鸯,在烛光下交颈游动,泛出旖旎的涟漪。
沈遇轻笑:“苏姐姐,那是鸳鸯。”
随后眼神一暗,竟然有点伤感的说:
“可惜是两只雄性鸳鸯。”
苏柔倾回过头问:
“沈公子为何伤感?难道沈公子也像世俗之人一样,对同性之爱抱有偏见?”
这下沈遇愣了:“难道苏姐姐没有偏见?”
苏柔倾眨了眨大眼睛反问:
“为何要有偏见?在我的家乡,莫说是动物,哪怕是人们的同性之爱,也是常有的,
只要不危害他人,就理应得到尊重。”
听了苏柔倾的话,沈遇垂下桃花眼,在光影中美得让人乱了心神,他一如既往的平静优雅:
“苏姐姐的气度非一般人所能企及,若有机会,真想到苏姐姐的家乡游玩一番。”
苏柔倾想到自己的家,也不禁忧伤起来,想要回去,谈何容易!
不过转头一想,有母亲在的地方,不就是自己的家。
于是又抛下伤感,欢快地看路边的斗蛐蛐。
当苏柔倾还想上船游河的时候,醒枝在身后提醒:
“苏姑娘,马上亥时了,该回去了,不然大长公主要担心的。”
“哦。”
听到催促,苏柔倾脸上的笑黯淡了几分,不过她平日听醒枝的话习惯了,也就没有反驳。
沈遇见苏柔倾低落的样子,抬手弯起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子,笑着说:
“的确很晚了,我们下次再来吧。”
这个动作让苏柔倾瞬间回忆起徐晏离开时说,如果自己耍花样,会宰了自己的!
苏柔倾不敢再答应沈遇什么,只蔫蔫地说:“走吧。”
回去路上,沈遇不断逗苏柔倾,苏柔倾也没有什么心情。
经过一个耍杂技的人群时,沈遇拉着苏柔倾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上面三个胸肌、腹肌发达,肌肤铜亮的精壮男子轮流表演着喷火,高跷倒立等杂技。
沈遇突然低头凑到苏柔倾耳边说了句什么。
苏柔倾眼睛瞬间睁大,惊呼:
“什么?你也有?!”
沈遇看着苏柔倾可爱的反应,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点点头。
苏柔倾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不远处传来城门缓慢的嘎吱开门声。
什么人竟然让落锁的城门夜晚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