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
事出紧急,忘了遮掩一番。
天棋对上胡大夫虽然浑浊却锐利的眼神一时间慌了手脚,坑憋了半天没想出来应对之计。
还是王云娘反应快一些,悄悄地把天棋拉到自己身后,挡住胡大夫的目光。
“是我们老家的秘方。”情急之下王云娘随便找了个借口,试图遮掩过去。
魏康也适时说道:“没错,老家的秘方,看您正好能用,所以才喂给您的。您放心,都是好药,没问题的。”
“我没有怀疑这个药。”胡大夫摆摆手,借着天栋的搀扶坐起身。
“老夫行医问药这么多年,自然能察觉出这药的好坏。只是……”
胡大夫像是想起什么事似的,摸着胡须思索了好一会儿。
魏家人也不敢出声,生怕打断胡大夫的思索后又被追问药的由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胡大夫自己开口道:“老夫如今六十,行医已有近四十年。遇到过不止一起像我今日一般的病症。少部分经过救治有所缓解,但大部分都没挺过来。”
胡大夫讲了许多,从第一个患者到后面数不清的第几个患者,他可能记不清那些人的模样,但还记得那些人救不过来时自己心里的酸楚。
魏家人听着这些话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们有心帮胡大夫解开这个心结,却又不能暴露天棋的秘密。
互相看了看,魏家人也没再说话,一时间,房间里鸦雀无声。
胡大夫毕竟阅历更多一些,一眼看穿了魏家人的想法,他捋着胡子开怀一笑:“老夫说这些不为别的,也没想让你们交出秘方,你们紧张什么。”
听到这话,大家也舒了一口气,又觉得前后态度变化过于明显未免会让胡大夫心里觉得不舒服,魏康便又说到:“实不相瞒,我们一家很感谢您今日出手相助。天棋今日去找您也是想向您道谢,只是这秘方实在是家里祖传,不方便告诉您。望您见谅。”
胡大夫摆摆手:“能理解能理解,老夫也不是迂腐之人,自然也不会怙恩恃宠,你们大可放心。”
话说到这里,魏家人才算彻底放下心来,围着胡大夫问他日后的打算。
在得知魏家人准备启程回老家时,胡大夫也起了兴趣:“听你们口音有些熟悉,你们家乡是哪里的啊?往东走的话,莫不是平阳府附近?”
“您知道平阳府?”听到熟悉的地名,魏家人也是十分惊奇。
“那当然,老夫也是平阳府人士呢。年少就背井离乡来到此地学医,一眨眼间几十年已经过去,平阳府那里也不剩什么亲人了。”
虽说离乡数十年,但提起平阳府胡大夫还是很激动,精神头也好了起来。
他乡遇故知让所有人都十分高兴,魏康当机立断邀请胡大夫与自家一起回平阳府。
“既然您也不想呆在这儿,又遇到我们一家要回平阳府,不如您和我们一块回去吧。”
“是啊,不说别的,就说您也是为了帮我们才成了现在这样,我们也不能放着您不管。您跟我们回去,有我们一口饭吃就有您一口饭吃。”
天棋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家里人多,又有个六十多岁的奶奶,胡大夫留在家里,既能有个安身的地方,又能照顾着大家的身体,实在是一举两得。
啊,不仅如此,万一万一胡大夫愿意让老家的哥哥们跟着学学医术,有门手艺活,简直是一举三得。
众人越想越满意,只等胡大夫点头,便去医馆将胡大夫的行李打包出来。
看着面前一排期待的眼睛,胡大夫感受到许久没有过的温暖,他点点头,同意跟着魏家回平阳府,魏家回乡的队伍又加一人。
翌日。
隆冬十月,庆安府城外天色有些阴沉,但丝毫不影响城门口一行人的心情。
想着终于要回乡了,魏家人和胡大夫都是一脸笑意。
收拾完行李,魏康一共准备了两辆马车,魏康、天栋天桁、胡大夫一辆在前,王云娘与天棋一辆在后。
众人的行李也分散着装在两辆马车上,节省地方。
魏康还租了匹马,准备与天栋天桁轮换着,除了赶车外路上也照看着四周,以防有危险。
一行人准备妥当,正式踏上返乡路。
庆安府位于西北,平阳府则在中原。
马车走得慢,晚上还要投宿,大约要走二十五天才能到目的地。
现在已经是十月初八,按照王云娘之前的计划,众人能赶在天棋七岁生辰前抵达平阳府。
“走吧,早些出发早些到家!”
随着一声“驾”,庆安府城门被一行人远远抛在身后。
蜿蜒的官道转个弯就躲进山里,路边除了土地就是杂草。
天棋坐了半天马车实在是无聊,娘亲又不让自己下去跟着爹爹骑大马,天棋只能慢慢挪到驾车的二哥身边,猛地向天桁耳边吹一口气。
天桁被冷不丁出现的天棋吓了一跳,身体也抖了一下,把天棋乐得嘿嘿个不停。
“二哥,给我讲讲军营里的事儿呗,我实在是太无聊啦。”
天棋看天桁又想像以前一样戳自己脑袋瓜,连忙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天桁完全抵抗不了粉粉嫩嫩小团子的撒娇攻势,只好举手投降:“行行行,二哥立马给你讲。不过你得注意啦,等回了平阳府就不能叫我二哥,得叫我三哥啦。”
“啊!为什么?”天棋傻眼了,怎么回乡还要改称呼啊。
一声大大的“啊”把车里的王云娘也给“叫”了出来。
为了不打扰天桁驾车,王云娘听完天棋的疑惑后把她拖回车内,细细地解释着老家的人脉。
“离家两年,你这小脑袋瓜都快把你祖母和叔叔婶婶哥哥们忘完了!”
天棋发现这次回来,娘亲格外喜欢揉自己的脑瓜,想着自己前后几辈子加起来年纪比娘亲还大便有些不自在。但她随即转念一想,自己再大也是爹娘的小宝贝,也就不再压抑着自己的个性,又开心起来。
又想着娘亲刚刚说自己健忘,便嘿嘿一笑,狡辩道:“才不是呢,只忘了一点点而已。”说着还用手比划着一点点的样子。
王云娘有些好笑地点点女儿的额头,继续说着:“家里有你叔叔婶婶照顾着你祖母,叔叔婶婶有两个儿子,天江和天济。”
“天江和你二哥天桁一年出生,但比天桁大三个月,所以回乡后天棋要管天江叫二哥,天桁就成三哥了。”
天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记得家里是还有两个哥哥,只是不记得他们到底多大了,所以才疑惑为什么要改称呼。
看天棋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王云娘又往下说:“天济比天桁小四岁,今年应该有十一,所以他是天棋的四哥。”
“一二三四,天棋一共有四个哥哥。”天棋算了算,发现家里五个孩子,自己是最小的一个。
看来这辈子自己是个团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