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他在。
某现代化医院的产房外。
“恭喜,抱得千金归。”
“女孩?”男人稍扭了一下头,眉头微皱,但很快,笑容盖了过去。
“产妇现在还很虚弱,子宫内壁很薄,如若再次分娩可能会出现危及生命的情况,产妇现在在在特殊病房,产妇家属记得去前台交一下钱”护士整理着手上夹板上的纸,抬眼看了一眼男人“您听清楚了吗?”
“哦哦,好的好的”
“女孩?生的是女孩?之后,之后还能生个儿子出来吗?半个,半个都行。”男人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女人双手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胳膊,男人也没扭头看她,她只得一两步地跟在病床后面微微摇头,不停地念叨着“唉,怎么办啊,哎呦,害”她一巴掌就拍在了男人的胳膊上,整个人倚靠着方未。
“妈,没事,没事啊,我去看看她啊,你先回家休息,这几天,天天守在门外也是累了”男人将手按在了胳膊上那只有些皮肉分离的手上。
男人刻意放轻脚步,穿上防护服蹑手蹑脚走到了病房内,站了会儿,看着床上的那个人,垂眸,转身。楼道里脚步声清脆。
床上的女人虽然身体动弹不得,她听着,虽然意识模糊但隐约清醒,产房里的柔和灯光照射下,脸上的一些水珠时有时无地闪烁。
“妈妈!”方怀安从梦里惊醒,“呼,呼。”
被母亲拉扯长大的那么多年里,方怀安还从未见过母亲哭泣的模样,可那梦中的模样又如此真实。一时间,方怀安坐在床上有些恍惚。
回望四周,古色家具,空无一人,方怀安抬手摸向自己的脸,然后用双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已经死了,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假的,他不是方未,他不是。重名,重名罢了。
“醒了?可舒服些了?”方未从床旁边走来,在床的一侧,被纱帘遮住。方怀安刚开始还没有及时发现,“刚刚我本已离开了一段距离,谁想你突然倒在地上,巨响一声我就立刻返回了。”
方未像是猜到方怀安要这么问一般,还没等方怀安开口询问,便抢先回答了出来。
“谢谢。”
“你没事就好,近来南方水灾频发,盗贼肆虐,皇上派遣我前往南方赈灾,三日后惜天公主二十岁寿宴,皇上按照公主意思只请了咱们几家以前在公主幼时就有交情的大臣长子,本已应允,怎料你前几天突然落水,如今看你身子舒服些了,惜天公主那边指名说要你前去,你看?”
大约三四秒的沉默后,方怀安嘴巴微张,闭上,再次张嘴说:
“好,可是我自从落水以来,记忆时断时续,爹爹能否告知我一些关于惜天公主的事,这样去赴宴,也不会失了方寸。”
“说起惜天公主”方未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公主她,呃,自小活泼好动,有些精怪,不像别人家的女儿那般温文尔雅,小时候那是煞气逼人,整天以比武为乐,你小时候还被她打伤过呢。’
说着,方未抓起方怀安的手就找寻了起来。
‘诺,你看,你这左手大拇指上的倒勾便是惜天公主当初用刀给你割伤的’
方怀安也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大拇指,这不是小时候自己拿爷爷的瑞士军刀玩然后给割进去的吗?怎么在这里是这一番说法?
“那,惜天公主现在是什么模样?”
“因为你们都长大了嘛,知晓了男女有别,听市井里说现在的惜天公主可是一方大家闺秀模样,举止清雅,平日里也极少出门。”
“就这样?只有这么多?”
“嗯,没了,没了,没什么重要的了。”方未漫不经心地走到门口。
“惜天公主如今都已到桃李年华了,陛下还未曾为公主有过许配意向?”
“这,我一个做臣子的也不方便多问呐,是吧,怀安?”方未背对着方怀安,手早已搭在门上的手环处。
‘你若想知道是为何,不如三日后亲自去问问,做爹爹的也很好奇。’还没等方怀安多说,方未便早已推门而去,最后三个字的声调也是上扬了几个度。
啊,就这么走了?这么快,还以为他要去抢什么东西呢。
目送方未离开房间后,方怀安轻轻把门关上,背靠着房门长舒了一口气。
毕竟是皇上的邀请,不去又被发现已经没有大碍的话定会遭遇一些无妄之灾。惜天公主的寿宴,想来皇上定是十分疼爱这个公主的。本该是举国同庆的逢十寿宴,竟然听从公主建议把它办成了小型聚会的模样,还有方未这支支吾吾的模样,确实值得去看看这惜天公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少爷!”
“砰!”
“呀,少爷!”
小花扶着又一次因为自己倒在地上的少爷坐到了床上。
“少爷,你怎么现在如此喜欢靠在门口,下次可千万不要再靠了,不然又得受伤了。”
方怀安扶额抬头看着小花,苦笑道,“你不如改个名字,叫小虎,如何?”
“不要。”小花侧摆了一下头,下巴微微扬起,眼睛明显地往方怀安的方向看了过去。
“对了,少爷,听老爷说在帮你找药,你还有不适吗?”
“已经无碍了,可能多亏了小花刚刚给我撞了一下。”
“少爷!不要拿我寻开心!”小花本来双手扶着方怀安,一下便撒开了手,站了起来。
“浴房那边说汤浴已经备好了,老爷刚刚把我们一堆人喊醒,就为了给少爷您安排这些事呢。”老爷可真好,我也想当他孩子。当然,最后一句话是小花的内心想法,她可不敢说出来。
如果说现在的小花多的是羡慕与尊敬,那方怀安心中充斥着的便多是惶恐与担忧。
“洗澡,嗯,需要你一起去吗?”方怀安不敢多看小花,担心得到肯定的回复。
“自然是需要的,以前不都是我帮少爷更衣吗?”小花拍了拍方怀安。
“嗯呃,怎么说呢,我今天想自己去洗澡。”
“啊,为什么啊?”
“嗯,小花日夜劳累,我实在是心疼,如今都如此晚了,花儿还不能睡个好觉,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这点小事,我肯定能办好。”方怀安故意转过身去,一只手的手指在另一只手的手掌上弹跳着,说完便一个急转身,与小花对视。
“啊,好、好、好,我这就去跟浴房那边的人说罢。”说完,小花出门而去。
方怀安跟着小花,把头往外面探了探,看到浴房那边灯下确实零零散散出去了些人。这才将脚踏向门外,也没走多远,看到小花在浴房那边招手才彻底迈开了脚步。
真是的,洗个澡都要跟做贼一样。
浴房内云雾缭绕,汤盆内,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在美人的胸前,美人稍微摆动手臂,月光破碎成了一些流光,洒落。白皙的肌肤被热水带上了红润之色,如凝脂一般,吹弹可破。
方怀安为自己仔细地清理着身体。暗自感叹还好,自己还是个女儿身。
时间过得很快,盆内的热水也逐渐冰凉。
怀安从汤盆里站了起来,摸索着旁边架子上的衣物。
欸,这衣服被换过了?!
“哦,不用进来,我自己可以弄好。”
很快,方怀安就从室内出来了,确实是觉得如果再不出来,外面的人可能就觉得她又溺死在了水里,冲进来之后会看到什么,方怀安就不好把控了。
方怀安快步回到卧室,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