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无论如何,我会妥善安置她。”
楚诚简洁地结束交谈,转身对双手仍被束缚的由乃展开劝说,她的父亲也提出恳求。
直至由乃泪流满面,默默点头同意,楚诚解开束缚她手腕的灵力束带,示意世界和刹那一同告别离去。
我妻夫妇被囚仅四日,即使放任,也无生命之忧。楚诚、世界和刹那已不愿再与这对我妻夫妇牵扯。世界和刹那同样认为,无动于衷的父亲与动手的母亲同罪!除非他视满走廊的成绩单无睹,家中巨大的牢笼也未曾察觉!但如此忙碌之人,即便事业有成,也绝非合格的父亲!
“嘶……诚、诚师兄,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你了!”
离别之际,由乃含泪低语,颤抖的声音穿透寂静。她颤抖的肩膀和身躯扑入楚诚怀中,喜悦或悲伤,难以分辨。
不,这并非喜悦。由乃曾言无需救援,楚诚的拯救对她而言多余。此刻,她心中应只有家庭破碎,亲子分离的哀痛!
楚诚能做的,便是静静陪伴,待她拭去泪水,以阳光般的微笑迎接她……
“噗!”
由乃感激地扑入楚诚怀抱,手中却藏着一把隐藏的灵刃!尖锐的刀锋借由由乃的冲力,轻易穿透楚诚的衣物,直刺腹部,深入约六七寸!
尽管由乃欲再刺,楚诚反应神速,左手在她拔刀前紧握其手腕,右手则将她紧紧抱住。
世界、刹那及由乃的父亲皆震惊,不明由乃为何在事态平息后突施杀手。楚诚心知肚明,强忍腹部剧痛,咬牙笑道:“呵……果然是‘武艺再高,也怕利器’。
对不起……是我自以为是,以为几句言语就能解决问题,忽视了你的痛苦、恐惧和绝望。是我太过天真。
但我始终……站在你这边!由乃……别再伤害任何人,下次我们……
一起仰望星空吧。”
“呜……”
闻言,由乃颤抖加剧,发出小狗般的呜咽。她僵硬的身体松弛,紧握刀柄的右手不再用力,但楚诚已不敢轻信。
世界和刹那终于回神,尖叫着要呼叫急救。楚诚制止她们,左手依旧紧握由乃的手和刀柄,右手掏出拥有特殊功能的定制通讯器,无需解锁,直接联系东京隐蔽的“守护者”。
直至“守护者”安全人员和医疗团队抵达,楚诚紧拥由乃,而她似乎被他的话语和行动打动,只是伏在他肩头哭泣,仿佛要倾泻多年的恐惧、痛苦和悲伤。
他在伪装成保姆车的医疗车内接受检查和手术时,由乃安静地与略显疏远的世界和刹那等候一旁,幸免于楚诚无法开口提醒,却又担忧的结局。
楚诚受伤住院的消息并未隐瞒。当晚,已入睡的虎千代与尚未休息的真白匆忙赶至圣尤利安娜医院的高级病房,与世界、刹那及“凶手”我妻由乃共度一夜——实则只是换个地方休息。
世界和刹那虽对动手伤人的我妻由乃保持警惕,但在通知虎千代前商议,决定暂时隐瞒真相,只说楚诚因“见义勇为”被刺,行凶者逃逸。
毕竟,由乃同样是受害者,楚诚甘愿承受一刀以保护她,若让众人得知她就是“凶手”而疏远,将违背楚诚的初衷。
次日清晨,楚诚准时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衣着整洁的虎千代,正凝视着他。
“诚,你醒了!伤口怎么样了?”
见楚诚醒来,虎千代立刻起身,轻声询问他的状况。
她脸上仍有自责,却无丝毫担忧或心疼,或许这伤在她眼中微不足道。
传说中的武藏坊弁庆,在衣川馆的最后一战中身受重伤,内脏外露,仍英勇地拾起内脏掷向敌人,最终万箭穿身,却屹立不倒。敌军不知弁庆生死,一时无人敢上前,直至一匹无主马将其撞倒,方知他已逝。
此乃“仁王挺立”,又称“弁庆立往生”,大丈夫当如此!
“只是皮肉伤,刀未伤及内脏。
我被抬上手术台前,刀一直留在腹中,我紧绷腹肌,出血不多。
手术时,医生仅局部麻醉,我清醒着,除了些许疼痛和寒冷,感觉不到其他……
在神秘的大陆上,如今微不足道的伤口,只需一抹如灵液般的愈合秘药,便能瞬间止血,驱邪避毒,镇痛之余还能激发细胞的裂变,令伤口迅速复原,这都要归功于我那博学多识的太祖父。
尽管楚诚已安然躺在疗伤榻上,他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兴致盎然地与虎千代分享起那次奇妙的灵术麻醉手术经历,甚至掀开被褥,展示贴着防水灵符的伤口给虎千代看。
然而,来自远古的虎千代并不理解这秘药的奥妙,她早已习惯接受现代社会的种种奇异,因此她只是略带惊叹地点点头,随即迫不及待地道出了积压一晚的心事:
“诚,对不起我决定辞去餐馆的工作了。
毕竟我仍是你的护法侍卫,领着那份丰厚的薪酬,我应当全心全意守护你才是。我因自己的任性,未能尽到护法之责,甚至忘记了在这看似和平的时代,危险依然存在,护法仍有其存在的意义这是我的失职。
未曾料到,我竟会被这过于宁静的环境迷惑,误以为可以放下武器,享受安宁。我太过天真了。”
说到这里,虎千代满脸懊悔,轻轻摇头,随后目光坚定地向楚诚恳求:
“但我以后会认真履行护法的职责。
我知道东瀛刀如今被视为管制之物,尤其是开锋的。但若为护法,携带应是允许的吧?请你帮我向‘灵政部门’申请这样的证明吧,看来我的小豆长光还未到成为收藏品的时候!
可惜现在街头已无马匹驰骋,电视中那些威武的西洋马若是出现在古代,定会被视为天马下凡。”
虎千代的话语中,流露出一丝她内心的渴望。她固然热爱和平,但楚诚深知,她更适合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中驰骋。
“老战士永不消逝,只是逐渐凋零。”虎千代尚未到凋零之时,她身为“军神”驰骋疆场的人生突然转向,成为都市中一名普通的女侍者,这始终让楚诚感到英雄无处施展的遗憾。
即便虎千代取得合法佩刀许可,也几乎不会真正拔刀,但这多少能让她更快乐些。况且既然不再需要打工,或许在正式进入宗蔓学院学习之前,她可以先加入女子剑道社。
可惜财大气粗的宗蔓学院竟未设立马术部和马术训练场,虎千代若想亲近电视中的骏马,只能寻找马术俱乐部体验一番。
“既然如此,一切随你心意。
我只愿你能在此自由生活,不必一直做我的护法,也不必总在餐馆工作。
对了我之前提过吧?今年暑假,全球首款虚拟沉浸游戏《刀剑神域》即将公测。
据参与封闭测试的玩家透露,那游戏能提供近乎真实的体验,仿佛置身异界,只有刀剑等冷兵器,甚至没有弓箭,远程武器仅限飞刀、飞镖、战轮、钢针,我想你应该会很喜欢。
此外,坐骑系统肯定会有,无论是马匹还是奇幻生物都能骑乘。暑假时,我们一同游玩吧!”
“游戏吗嗯,操纵鼠标或手柄战斗的游戏我不感兴趣,但如果是你说的那种应该会更有趣些。”
楚诚再次提及《刀剑神域》,引起了虎千代的兴趣。虽然她还不好意思开口说玩游戏,但楚诚已看出她动摇了,到时候只要他坚持拉她一起,她自然会顺从。
在这个世界,人可以不工作,但不能没有娱乐。连动物也会嬉戏玩耍,何况人呢!
“那个上杉学姐?诚学长醒了?”
听见内室隐约传出的声音,整夜未动未眠的我妻由乃终于从外室角落站起,扶着门框怯生生地望向内室的床铺,恰好与微笑的楚诚四目相对。
“由乃,进来吧!
你的眼睛都哭肿了,不是因为后悔刺了我一刀吧?”
看着胆怯又畏缩,说话轻声细语的由乃,楚诚很难将她与昨晚那个机智果断,无论是用电击器还是刀子都不留情的“女刺客”联系起来。
但即使是刺客也无妨。“英雄惜英雄”,楚诚欣赏有能力的人,即便是敌人,他也会由衷赞叹。被由乃刺一刀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反而使他更加欣赏她。
毕竟,我妻由乃两次抓住他的疏漏,第一次成功利用世界电击他,第二次在他认为大局已定时刺了他一刀。楚诚从出生至今从未吃过如此大亏,这让他再也不敢因自己是“强化调整型新人类”的后代而轻视天下英雄。
昨晚的经历给他带来了两条宝贵的教训:一是实战中,任何微小的疏忽和侥幸都可能致命;二是实战中没有开始和结束,即使胜利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两条教训虽老生常谈,但若不亲身经历重大挫折,楚诚也不会时刻铭记在心——即便明知这是何等重要的事。
“什么?!诚,刺伤你的不是小混混,而是由乃?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诚见由乃自责的模样,本想轻松带过被刺一事,不料虎千代似乎并不知情。
稍加思索,他猜到这是世界和刹那为了保护由乃而撒的谎。毕竟东瀛人格外在意“污点”和“失败”,一旦人生沾染此类瑕疵,可能就此毁掉一生。
尽管楚诚并不介意由乃刺过他这件“小事”,但他仍叮嘱虎千代不要泄露,并简要但不轻描淡写地解释了真相,于是虎千代看向由乃的目光也变了——变得与楚诚一样,充满了欣赏。
“唔真没想到,这位我妻同学竟是天生的智将呢!
不过作为初次出手,你的表现已经相当出色了。
防守方哪怕只有一次疏忽,也可能导致全局失利;而进攻方无论有多少失误,只要全力以赴,猛攻一点,也有机会化险为夷,反败为胜。
前几天我看看上杉谦信与武田信玄的第四次川中岛之战时,对此深有感触”
在遥远的玄幻世界,武田氏的“啄木鸟”战术,实为一绝妙的策略,然而因炊烟过于浓烈,被谦信洞察,反而成了自曝其短的败笔。若非武田军坚韧无比,名将陨落之际,他们早已分崩离析。上杉军倾尽全力,谦信虽武艺超群,也不敢贸然单挑武田信玄,除非万不得已。民间传说中,谦信或许会毫不犹豫地施展“车悬”战术,攻势如车轮滚滚,连绵不绝。若车悬之法仍无法在敌援军到来前取胜,谦信定不会袖手旁观。
虎千代点评了由乃和楚诚的表现,又以未来的自己为例,揭示了防守方的劣势,让楚诚更深入地理解了其中的困境。难怪谦信偏爱主动出击,掌控战场的主动权,总比精心策划的妙计因一丝疏漏被敌人识破要明智。虎千代如此,未来的谦信想必亦然。
“不过,我未曾料到,你能对由乃的刀伤毫不介怀,如此宽容待她。《史记》记载,公子纠与公子小白争夺王位,管仲射中小白的衣钩,小白装死先回国,终成霸主。鲍叔牙推荐管仲为大夫,小白采纳,终成春秋霸业。看来诚也具备王者之风,可惜生于和平年代,纵有霸者之姿,也无法成就霸业。”
虎千代见由乃仍因楚诚拿刀伤开玩笑而尴尬,便以古语戏谑楚诚,她的玩笑深藏古典韵味,若非学识渊博,只怕只能听懂“小白”和“王八”。还好楚诚和由乃都通晓典故,知晓“管鲍之交”,于是配合地笑出声,楚诚却听出了虎千代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惋惜。
至此,由乃刺伤楚诚之事已成过去。七点左右,千寻老师带着小埋、栗山未来和海老名前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