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裴之以前最看不起放任自己沉迷于欲念的男人。
美人乡,英雄骨,他也只是听听,笑笑,不作回答,不发表言论。
而今切身感受温柔乡的巨大杀伤力,怀里拥着新鲜出炉,香喷喷的媳妇。
一向勤劳肯干的国公爷大咧咧撂了挑子,啥也不干了,成日窝在家里陪媳妇儿。
有同僚看不惯,背地里嘲讽。
国公爷听了,往往哂笑不已,毫不在意。
甚至语带讥讽的开口,评价那些评判他的人。
“他们那是嫉妒,嫉妒爷有妻有子,人生圆满。”
美丽的夫人没想成亲的事,无奈世事难料,肚子里怀了骨血。
国公爷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借子登位。
不过黑猫,白猫,抓着耗子就是好猫,男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因着腹中孩儿上位,他一度认为夫人肚子里的娃娃,就是他的福星。
整日不公干的男人,时常拿着书本,对媳妇肚子谆谆教导,寄予厚望。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等等全教了一遍后。
次年七月,暑热难当的季节。
钰儿在万众瞩目下历经一个时辰的腹痛,诞下一子。
这小小的孩子诞生,象征国公府下一代的血脉传承有了着落。
当天得了消息,宫里太后,陛下大喜,丰厚的赏赐从宫里源源不断的赐下。
大喜过望,太后更是降下明旨,封国公内子为一品诰命夫人。
这下子所有内宅妇人都羡慕这位一婚更比一婚高的国公夫人。
夫君爱戴,宫里看重,有子傍身,当真人生赢家。
国公府内宅的门槛更被接连拜访的官家夫人踏平了不少。
出了月子,钰儿忙着带孩子,不耐应付这些交际。
国公爷心眼小,珍惜两人相处的时光,登门拜访的客人一律推拒在外。
自打有了孩子,他的苦日子如约而至。
刚办了满月酒的小崽子闹人,离了娘就没法过了。
男人在某些方面跟小孩没两样,当了爹也一样,没半分成长。
喜欢缠着媳妇也正常,夜里好不容易脱开手,媳妇能跟自己亲近亲近。
刚揽着人的腰,脸凑近香香嘴。
隔壁房间应时应景响起哇哇的大哭声,小孩声音嘹亮,中气十足。
一下子成功打断酝酿正好的气氛。
脸臭臭的国公爷不死心,揽着媳妇的腰不放,就是不叫她去隔壁哄人。
“我看这小崽子就是故意找事的,咱别理他,有奶娘伺候,你就可怜可怜你男人吧。”
“你掰手指算一算,自从出了月子,咱俩亲近过一回吗?”
照理讲,日常生活中的郑裴之,国公爷声线极好,低沉沙哑,只是后来全变了。
钰儿越发怀念没成亲前的男人,声音撩人得紧。
在自己耳畔响起,就跟那古筝拨动琴弦,钻人耳朵里,振得她心麻麻的。
哪像现在,哀怨的跟个怨妇似的,幽怨至极。
不就是撇下他跑去跟儿子睡了几天吗,有必要那么上纲上线吗?
“合着他不是你儿子咯,我生的,我一个人生的,我可真有本事。”
这边夫妻对峙,男人神情幽怨,女人咄咄逼人。
隔壁奶娘应该抱起孩子在哄,可惜没用,闹人的娃中气十足。
除了他娘,谁的面子他都不给。
女人听了心疼,也懒得看男人故作可怜的模样,掰开他不放的手,直接撂下人出了门。
被妻子抛下,冷落。
度过了不知多少漫漫难熬的长夜,承受孤枕难眠的郑裴之目光幽幽。
听着耳边骤然落下的小孩哭声,舌头抵了抵牙。
男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这哪是他的小福星,分明是长长久久过来讨债的小冤孽。
旷了许久的男人琢磨,得想个法子把小混蛋抛出去。
他想来想去,还真想到一个合适的冤大头。
那一天和往常并无二致。
下朝归来的冷思谦随着日久天长,咱冷大人自觉已经渐渐释怀往日不可追思之事。
儿子有出息,前妻后来的丈夫也看重,亲自带在跟前教导。
四女儿嫁了侯府,眼看二女儿以后的婚事只会更好。
小心眼的冷思谦看不惯国公爷的同时,好处也没少受。
年龄也大了吗,人渐渐就想得开了。
这日下值回家路上,正巧碰见了儿子,父子俩一路回了家。
这刚到门前还没下车,父子俩就被门前等待了不知多久的管家堵了个正着。
只见他神色惊慌,冲上前,指了指后边的门。
“那,那,国公爷,国公爷来了。”
此时的冷大人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只是略微挑眉有些惊异。
猜测来找自己儿子的冷大人挥挥袖子,带着儿子进了门。
“哇哇哇哇哇……”
还没到待客的厅堂,远远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冷思谦脚步微顿,微眯着眼,一股莫名其妙的危机感由下至上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