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钦在通渭城自尽了。”
刘谌的声音在毋丘俭耳边响起。
他神色一滞,
一时间悲从中来。
“仲若去了?”
“他的尸首……”
“孤给他葬在狄道了,立了个庙堂,永世受万民香火。”
毋丘俭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刘谌。
本就精气耗尽的他,
此时整个头都颤巍巍的。
“殿下如此做,怕是意在瓦解曹魏斗志吧?”
刘谌眉头一皱。
“孤诚心实意,何来瓦解曹魏斗志?”
“日后曹魏武将,面对殿下之时,知晓殿下的仁慈、胸襟,便不会抱有必死的信念。”
“人言,狭路相逢勇者胜。”
“没有必死之心,何谈战而胜之?”
刘谌愣了片刻。
他还真没往这个方向去想。
“孤只是想着,如今吾等作战,不过是汉家内斗,是我等的家事。”
“一家人吵吵闹闹,到头来还是要坐在一起吃饭,生活的。”
“待孤重兴大汉就好了。”
“天下世人,皆认可天命在汉。”
“家里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吵闹了。”
“到了那时,我汉人便可屹立寰宇之巅,窥视这天下万物生灵。”
“说实在的。”
“我汉家儿郎们,若是能一心同力,这天下有什么能挡得住我等?”
毋丘俭张了张嘴,
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殿下如此年纪,竟有如此胸怀。”
“俭实未料到。”
刘谌将毋丘俭送到府中歇下,
也懒得去想如今还有什么事没办了。
什么时候这些事找上自己再说。
“殿下。”
“谢安大人从狄道赶来了。”
谢安接到刘谌的调令,
第一时间从狄道快马加鞭赶来。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
刘谌居然将他从文官转成了武官。
那之前拉拢乞伏国仁,岂不是变了味?
文官结好武将,
可以说是文武一家亲,有助于朝堂稳固。
武将结好武将,
不是要造反是什么?
一路上谢安暗骂自己没有猜到刘谌心思,
不住的唉声叹气。
“安石。”
“打孤见到你,都已经叹了七八声粗气了。”
“怎么?”
“不满孤给你的官位?”
刘谌打着哈哈,
一边吩咐下人给谢安倒茶,顺顺气。
“唉……”
“主公,安不敢隐瞒。”
便将先前有意拉拢乞伏国仁的事情一一说出,
前因后果,当时他处于什么立场,全部说明。
然后端起茶杯,
忐忑的等待刘谌的发落。
“无妨。”
谢安举杯的手一顿,
仔细听清了刘谌说的两个字,心中大石微微放下。
“安石之举,孤也有意向。”
“孤担心文重武轻,亦或是武重文轻啊。”
“所以孤也只能在有生之年,趁着能掌控诸事,尽量在诸多尝试中,选出一个最优解。”
红色镰刀、锤头的那一套,
现在肯定是搞不了。
封建直接跳到社会?
跨度太大,国情、民情都不会允许。
“这些都是后事。”
“眼下孤不在时,两境的防范全落于安石一人之肩。”
“文龙之勇,可比五虎上将。”
“秦明、关胜、张须陀等人,皆骁勇善战之辈。”
“秦良玉、秦琼、姚弋仲、脱脱等将,皆暗藏韬略之辈,虽曹魏五子,亦不可比也。”
“以上诸将,安石当善加使用。”
刘谌说话间就这么看着谢安烧伤的脸,
眼神中没有半点嫌恶。
“至于邓禹、颜真卿、陶弘景等人……”
“想必安石也看出来了,邓仲华有运筹帷幄之能,却无领兵作战之才。”
“陶通明就一闲散道士,他若愿动最好,不愿动留在身边参赞军机也可。”
“颜清臣能文能武。”
“若有必要,可令其领兵。”
谢安从刘谌的话中听出了些别的味道。
皱眉问道:
“主公此去,可是担心短时间内无法回归?”
刘谌长叹一声,
点头道:“蜀中之事,比之北疆更加复杂。”
“况且暗算孤王的幕后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查出来。”
“安石要做好打持久防守战的准备。”
谢安暗叹一声。
跟随刘谌以来,进攻战、反攻战没捞到几次。
倒次次打防守了。
但这又何尝不是刘谌的信任呢?
谢安起身领命。
“主公放心。”
“待主公归来之时,陇西、凉州定不会少一寸土地!”
刘谌看着谢安的脸,
暗想老是以如此面目示人,不是个办法。
“安石。”
“这个你且拿去。”
“孤赠予李儒、邓禹等人纸扇,还从未赠你何物。”
刘谌起身,
从身后暗格柜中取出一物。
“此甲名为八乍狻猊甲。”
“昔日孤居于皇城时,托名匠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