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山买完晚饭回到医院的时候,叶鸿栋正好出来。
“去哪?”
他叫住叶鸿栋。
“我回去拿点东西。”
“快点回来,饭买好了。”
“你们先吃。”
说完叶鸿栋直接走了。
“嘿,这家伙……”
方景山提着饭进去的时候,江肆年还是坐在那,时不时拿着棉签给叶时知沾湿唇。
这段时间他不是这样,就是实在撑不住撑着下巴睡一会,然后又惊醒,赶紧查看叶时知的状态。
躺着的叶时知这段时间的状态在照顾下好很多了,皮肤红润,气色很好。反观江肆年,头发长了一截,衣服也皱皱的,面色灰白,没有生机。
要不是知道叶时知是昏迷的那个,都要以为江肆年作为病人被赶下床了。
“哎哎,你们家又买什么好吃的了?真费钱哎……”
突然出声的男声打断了方景山,他看都没看那边一眼。
这病房前几天住进了两个孕妇,在得知他们这边的特殊情况后都自觉减少声音的发出。但偏偏昨天来了个其中一个孕妇的丈夫,一个大男人嘴碎着,什么都要说两句。
方景山警告过一次,好了一阵这人又继续闹腾。方景山表面上不怎么理会,但是心里计算着什么时候解决一下。
算下来,自己好像做决定也更加果断了。方景山想。
江肆年知道方景山回来了,没怎么理会。
桉桉这半个月长开了很多,皮肤遗传了父母,白白嫩嫩的。现在躺在叶时知身边咿咿呀呀,懵懂着,还是很小一只。
江肆年也不怎么去抱他,大多时候都是叶鸿栋亲力亲为去照顾着,顶多没人看着的时候江肆年会照顾着两下。但更多的时候,江肆年只关心叶时知一个人。
方景山把铝盒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弯腰去抱桉桉,高兴着:“我回来喽,小桉桉,眨个眼睛看看?”
江岁桉手动了两下,然后觉得挺舒服就这样安静躺着不动了。
“你这小家伙……”
方景山无奈,只好轻抖动着哄他睡觉,边和江肆年说话。
“江哥,人已经还剩一口气了,怎么处理?”
这话方景山问的声音小了很多,但是也没多顾及多少,像是问平常吃饭了没有。
“随便找个黑厂丢进去,能不能活下来看运气。”
江肆年手握着叶时知的手臂,给她放松按摩着,语气莫测。
“行。”
这些事情方景山很熟悉,人在黑厂死了,那就不关他们什么事情了。至于后面有人查起来,查到他们身上也没有关联,这种事自然就不了了之。
方景山说完,低头就发现怀里的桉桉睁大了双眼瞅自己,很认真,黑黝黝的眼珠子转悠悠着,可爱极了。
似乎发现方景山子在看自己,他握紧拳头想向上伸,然后可能是因为没有力气,又掉了回去。
但是他没有放弃,重新弄起来,反反复复的。
后面方景山伸出一只手碰到他,他立马就攥住了,挺紧的。不过这点力气在方景山看来还是很小,轻而易举就能挣脱开来。
“小不点,笑笑。”
方景山逗弄着,结果桉桉没一个正眼看他,全身的专注力都在手指上,目不转睛盯着。
方景山玩了一会才停下来,看了一眼跟望夫石一般的江肆年,提醒:“江哥,再不吃等会就冷了。”
江肆年没回答,自从叶时知昏迷之后他就不怎么说话,有时候甚至能几天不睡觉,他眼球的血丝比谁都严重。
看到他这样,方景山叹息,把桉桉放在叶时知身边,自己去泡奶粉了。
一到自己妈妈身边,桉桉自己动着,好奇盯着旁边不动的人儿,咿呀着似乎在呼唤什么。有点肉肉的手跟莲藕似的,白里透红,很健康。
他的动作引起了江肆年的注意,他毫无波澜的眼眸在看到娃娃的时候柔和了一点,他一点点描绘着桉桉的模样,后面落在紧闭双眼已经半个月没清醒过来的叶时知脸上。
“阿时,醒过来好不好……我求求你……”
这短短的时间内,他的孤傲和阴暗早就被打碎,他只想她好好的,醒过来笑着和自己说话。而不是毫无声息躺在这里,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阿时……”
隐于眼角的泪是他的脆弱,不可言说的是他的恐慌。
被惦记着的叶时知呢,听得到江肆年说话,甚至旁边桉桉饿了哭起来的的声音她也听得到。只是她醒不过来,一个人在黑暗中悬浮。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沈寂派出去搞方景山的人在途中被人给解决了,随着方景山的势力在一点一点缓慢扩大,他有很多事情可以暂时放下,不用什么都他出面。
不知不觉,半个月又过去。
叶鸿栋要开学了,本来他是不打算去的。但是方景山说,你不去等你姐醒过来该有多失望,这句话使得他白天在学校学习,晚上再过来照顾着。
方景山虽说曙光的事情可以暂时搁置,但是厂子那边不行,还是要经常过去一趟。
所以这医院中,大多只有江肆年一个人照顾着叶时知和桉桉。
而这半个月里,病房里的人都陆续出院,只剩下叶时知一人了。
“叶时知家属,麻烦出来一下。”
张雪承认刚开始对江肆年这长相有点好感,但是在见证了这么久他的贴心照顾后就没什么想法了。这次找他出来也是说一下江岁桉的一些状况。
江肆年无动于衷,只是在听到叶时知三个字触动了一下。
“叶时知家属,宝宝身子骨还很脆弱,不能长时间躺在这里的。”
张雪知道江肆年不会离开,自己走进来,看到温婉如江南女子的叶时知可惜,上次见的时候还是她怀孕的时候。命运弄人,这次就变成植物人差不多了。
江肆年听进去了这话也没听进去这话,反正他就是不动。
但是但凡有个人去碰叶时知,他就能跟饿狼一样咬住你不放,不撕下一块肉都是他仁慈。把尸体搅碎了喂狗了才是正常操作,甚至于更加残忍不堪。
后面张雪说了很多,江肆年都没听进去。
直到原本安静的桉桉开始吐起来,张雪见状赶紧抱起来轻轻拍。后面摸他额头,感觉有点烫,想也没想抱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