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
是江肆年带着疑惑的声音,方景山才反应过来。
“没哭。”
他急忙去摸眼睛,湿漉漉的,是有温热的东西滑过脸颊。
江肆年没接话,甚至也没看他。
方景山低着脑袋,感觉过了很久很久,才开口:“江哥,如果未来我走的路不那么正当,你还是我江哥吗?”
这一次,江肆年真真正正看向他,也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打量起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方景山鼓起勇气和他直视,有点哭腔:“我不想受人欺负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看着身边的人受伤什么也做不了。江哥,这不是我想要的。”
人人欺他,他都不介意的,可是看着江哥被人废了的时候,他只感觉信仰一下子崩塌,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给江哥带上光环,觉得他无所不能,自己躲在他身后享受着一切。
他是自私的。
在什么时候决定要走上这条路呢,大概是他们可以随意欺负他们,让他们东躲西藏得不到治疗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时常在想,权利可真是个好东西,金钱也是,他要是有就好了。那样,欺负他的人,都要卑躬屈膝对着自己了。
但是他怕,怕江肆年会看垃圾一般看自己。
江肆年很久没接话,他认真问:“确定吗?”
方景山点头,“江哥,我很确定。”
这条路不会好走,甚至命都随时搭进去,但是他决定了,他要走上这条不归路。
江肆年叹一口气,他看的出来,对方的决心了。
“等我们闯到了市区,你去做你想做的。”
江肆年给了一个时间间隙,他想让方景山再仔细想想,那条路的艰辛是谁都想不到的。
他也不是没想过那条路,只是他对有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就放弃了。
“好。”
方景山答应。
时间上他是可以的,只要能走那条路。这些仇,他能接受推迟一些报。
“对了哥,这段时间我住在这里,明天我就搬出去。”江哥醒了,自己也不太方便留下来了。
“先继续住着。有些事情还要你去做。”
江肆年反对,而他确实是还有事情要去做。断腿一事,他是不可能忍下去的。
“好。”
紧接着,两人相顾无言。江肆年是个不爱说话的,方景山跟着他这么多年也知道,陪着他坐着。
“嫂子挺好的。”
突然间,方景山蹦出这句话。
江肆年示意他继续,方景山才松一口气,“江哥以后打算安定下来吗?”
“想。”江肆年回答。
有个贤惠的妻子和偶尔逗逗的孩童,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着,永远是他向往不可求的。
可现在有机会了,他真的想了。
方景山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真心为江肆年感到开心。
“哥,我还挺羡慕你的。”
“羡慕什么,没什么好羡慕的。”
“羡慕你有妻子,现在还有孩子了,要当爸爸了。”而他,始终还是一个在路上走着的人。
“方景山,你就是太小心翼翼了。”
江肆年语气淡淡。
方景山闻言不做表示。他是太小心翼翼了,太害怕得到的失去了,害怕来的人都怀有恶意。他什么都怕,他也才是一个不大的孩子。
“回去睡吧。”
江肆年安静看了会这寂静的院子,除了风吹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转身打开门,然后走进去,里面是熟睡的人儿,被子掉落在地。他愣了几秒哑然失笑,以往的冷消散了许多。
在他去捡起被子的时候,外面的方景山自己又坐了会,才去把买来的东西收拾好,才进的屋睡觉。
江肆年盖好之后,自己也躺上去。身边是人浅浅的呼吸声,手臂不可避免触碰到。那发丝散乱,弄得江肆年皮肤痒痒的,但是没有一点不喜。
煤灯在出门的时候就被他吹灭,这会侧着身子看叶时知,脸小小的,睫毛长长翘翘的。那红唇呼吸着,带着温度打在他皮肤上,在心头溅起点点涟漪。
江肆年承认,在醒的时候看见叶时知,心头窃喜了一瞬间,他以为变成这个鬼样子,她肯定跑得远远的。
可是现在这个她,不一样,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