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茜茜和周沫那头,等长辈们都走了,各自松了一口气。
周沫人财两空,看中的珠宝被抢,路清迎这个朋友也没维系住,这口气不撒出来憋得慌。
因此她转头就朝小姐妹吐槽,声音大到二十米开外都听得见,“怪我没城府,不会巴结人,因此没有陈家人替我撑腰,果然还是我经历的太少,比不上有过婚姻史的女人那样懂得拿捏人情。”
有姐妹突然冷笑出声,“大哥不说二哥,沫沫,你城府也不差啊,脱口而出就是‘嫂子’,叫得比谁都亲热,我们倒像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被你当枪使。”
“就是,周家不愧是陈家的左膀右臂,大小事你们自己就商量了,我们都是局外人……周沫,你何必呢?不如赶紧进去,好好同你嫂子亲近亲近。”
“把我们耍的团团转,陪你闹了一个晚上的笑话,害得我们得罪了墨海陈家,你自己却能全身而退,好歹毒的心机!你是心机婊吗你?”
“你们!”周沫怒不可遏,想上手打人,挥起来的左手被截停在半空,转头看的时候,发现是汪茜茜。
“你干嘛!松手!”
汪茜茜死死抓着她的手腕,“你还嫌不够丢人?!”
“用不着你在这里装好人!汪茜茜,你给我撒手!我跟她们算完账,再来跟你算账!”
汪茜茜早两年也是这种毛躁性格,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此情此景简直像从另一个时空看当时的自己,暗觉蠢得可怕。
原来当年自己就像周沫这样,三两句言语就能激起她情绪失控至此,当真可笑又可怜。
其他姐妹群嘲起来,“怎么?又在这唱双簧?刚才跟着陈家屁股后面还没唱过瘾,现在是要在我们面前继续唱?”
周沫一把推开汪茜茜,一巴掌扇在说话人的脸上,“谁他妈跟你在这唱双簧!”
汪茜茜气得再次冲上来,使了浑身力气紧锁住周沫,“你妈一会儿再过来,你不怕她弄死你!”
“她才不会管我!只要不涉及陈家,她看都不会往这里看一眼!”
周沫叫嚣着,既是给自己壮胆,又不知不觉把真心话吐露出来,“你倒是精明,早早地巴着初雨嫂子不放,所以有底气来跟我争宝石,你现在开心得意了?!”
汪茜茜气得快吐血了,没见过这样颠倒是非的女人,只能一边锁着她的行动,一边朝被打的女孩催促,“你还站着干嘛?!还不快走?”
那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巴掌都挨了,今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鼓掌道,“真精彩嘿,我算是开眼了,你们两个,一个疯癫自大的超雄女,一个离了婚没人要的二手货,撕逼的是你们,抱团的也是你们,我受够了!”
众女宾听到这里,也跟着群情激奋起来。
周沫挣扎两下,感觉到身后的女人浑身颤抖,她试探着偏转头去,发现汪茜茜正扑簌扑簌地掉眼泪。
一双大眼睛困在泪海里,朦胧又破碎。
周沫惊得肩膀一僵,停下了挣扎。
“不是……你别哭啊……”
说实话,周沫跟汪茜茜不合这么多年,见识的都是她尖酸刻薄抑或张牙舞爪的模样,却从没见她哭过。
“哟,这怎么了这是?”
吊儿郎当的男人从人群后面挤进来,周沫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兔崽子,别在那看戏,赶紧过来把人劝走!”
男人走近,看见汪茜茜满脸泪痕,愣神片刻,语气依旧吊儿郎当,“美人落泪,我可没招,何况这是汪家美人,更不在我管辖范围内。”
周沫咬着牙根,“那就滚蛋,别在这碍事!”
“诶,急什么,我管不了,可以找一个能管的人过来啊,”男人朝身后不远处挥手,“恺哥!这儿呢!”
唐恺来的晚,眼下刚到会场,一进门就被人围起来敬酒,此时从人群包围里走过来,唇边矜贵淡漠的微笑还没来得及放下。
女宾们却已经要被心底的悔意湮灭。
唐家这两年势力扩张得厉害,唐恺的打法看起来激进,实则步步为营,集团两年内的品牌收购案例屡屡纳入高校财经课程教材。
唐恺彻底接手唐家以来,只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归拢人心。
外人看来是十分好说话的家主,只有集团里真正在他手下待过的人,才领教过他的手段。
他老子唐连城自己也没想到,混不吝二十多年的儿子,只稍微摆弄几下,就把自己架空了。
仿佛吃顿饭那么简单。
以前在哪里都融入得很好的唐家小少爷,这两年突然像陈峥那样染上了距离感。
说起来大小场合他也没冷过脸。
陈峥那是面无表情,他不一样,他是笑眯眯就把人料理了,两人殊途同归,举手投足里是同款杀伐果决。
不愧是心连心的好兄弟。
周沫看到唐恺的那一刻,没来由地毛骨悚然,男人已经到了近前,问她怎么了,眼睛却越过她,只看着她身后的女人。
周沫不敢回答。
她怎么回答,都避不开自己同汪茜茜的冲突在先,索性闭嘴,任由汪茜茜自己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