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阳家属,一楼缴费拿药!”
两人吵到一半,被医生打断。
林晓霜冲过去。
“急性胃出血,先输液,明天观察一天,没什么大碍就出院,以后不能这么喝酒,命都不要了。”
“谢谢医生,辛苦您了!”
林晓霜接了单子就去缴费。
林初雨僵立了半天,慢慢挪到病房门口。
指甲攥了攥掌心,推门进去。
高大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小麦肤色,因为五官出众,蓄的寸头并没太影响颜值。
只是下巴上一圈颓靡的青茬拖累了气质。
男人闭着眼睛,听到开门声也没反应。
“怎么样了?胃还痛吗?”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见来人,指尖颤了颤,重又闭上眼。
“晓霜在缴费,一会儿我让她先回去,今晚我陪床。”
“不用,你们都走吧。”
他开口,嗓子半哑。
女人凑近,“季暮阳,别来这套,大半夜喝成这鸟样,骗我妹来找我,你就这么点能耐?”
男人喉结上下滚一圈,缓缓睁开眼睛,面色不善,甚至带了点屈辱。
“你要走就走,哪那么多废话?”
“行,你以为我想管你?”
她踩着高跟鞋就推门出去。
和门口的林晓霜撞个正着。
“你有病是吗?叫你来照顾病人,你添什么乱?”
“人家不需要咱照顾,你没听见吗?你什么癖好,上赶着贴男人冷屁股?”
林初雨真生气的时候,往往牙尖嘴利,嘴下一点不留情。
林晓霜眼睛红了,气得嘴唇发颤。
林初雨少见妹妹这样,愣了半天,把更难听的话咽回肚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晓霜在门口平复情绪,等眼睛不红了,才敲门进去。
“暮阳哥,你先躺着,护士一会儿就来输液。”
季暮阳皱着眉,脸色苍白,衬得眉骨处一截小疤更明显。
“你叫她过来做什么?下次能别这样吗?”
“暮阳哥……”
林晓霜一分钟前刚压下去的泪意此时像潮水袭来。
两头都怨她,她简直里外不是人!
她站在床尾掉眼泪,男人吓得坐起身子,到处找纸巾。
“不是,你别哭啊,晓霜,我错了……”
没找到纸巾,男人举着袖子给她擦眼泪。
他高高的个子跪在床上,动作笨拙,像傻大个,白长一张招蜂引蝶的浓颜画报脸。
林晓霜本来想笑的,可是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在姐姐面前完全不同的模样,刚浮上心头的轻快像肥皂泡,一戳就没。
她见过他揽着姐姐接吻的样子,见过两人亲昵自然的小动作,且大多时候是他主动。
也许在季暮阳的认知里,异性只分两类——
一类是林初雨,一类是其他女人。
在林初雨面前,他驾轻就熟搂抱宠爱女人的技能才能被触发。
“晓霜,我真错了,我嘴贱,你别往心里去,”季暮阳顿了顿,满脸耐心,语气商讨:
“只是下次我的事情,别再让小雨知道,可以吗?”
“凭什么不让她知道!你是为了她才……”
“晓霜,她是你姐,你不能这样道德绑架她。”
林晓霜一愣,心里像打翻了一瓶柠檬汁,正好浇在心口,里里外外淋了个遍。
“季暮阳,我在帮你!”
“我跟她,没可能了。”
男人苦笑一声,躺回病床,护士正好此时进来。
林晓霜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比男人更颓靡地惨笑了一声:
“行,算我多事。”
她往外走,护士在后面喊:“诶!家属要留一个,晚上看护!”
“她不是家属,”季暮阳歉意一笑,“没事,我自己可以。”
林晓霜关了门,站在走廊里哭。
神经病!
都是神经病!
她就不该今晚临时起意去他的烧烤店!
————
林初雨到家已经接近凌晨。
抵挡不住困意,她匆匆冲了把澡——在陈峥那里没好意思洗。
出了浴室,一头躺倒在床上,手机连震几下。
她撑着眼皮点开微信,是林晓霜发的小作文。
看到后面,她坐了起来,困意全无。
香姐睡梦里接到林初雨的电话,破天荒没骂人:
“怎么?没跟老同学共度良宵?”
林初雨脸一热,支支吾吾带过话题,讲正事:
“香姐,我记得你有亲戚在前江派出所?”
对面一怔,“怎么了?”
“我朋友在前江镇开了家烧烤店,总有地痞流氓去闹事,能举报吗?”
“我当什么事呢,凌晨把人闹醒就为这个?”
“我朋友前几年年轻气盛跟人打架,坐过两年牢,那帮地痞知道他有案底,拿捏着他不敢轻易惹事的弱点,今天直接逼得他连吹好几瓶,胃出血进医院了。”
电话那头听完,骂了句脏话。
“……简直没王法了!你放心,这事儿我替你周旋。”
“谢谢香姐,要花钱的地方您从我片酬里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