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后第六日,便是留牌子的秀女入宫的日子。
洛晏璟甚至连送过去的名册都没看,更别提给她们定位分了,最后还是孙太后定的。
除了太尉之女陆文琦得封从五品美人,南信知县之女因着是唯一一个入宫的京外人,特封为了才人,旁的秀女都被封了从六品常在。
而借此机会,姜鸢珺也提出大封六宫,她只是之前偶然听玉屏说起,末等的嫔妃在宫里过得不好。
李妃和郭妃的位分并未晋升,只是赐了封号,李妃封号惠,郭妃封号柔。
而余下的朱贵人,刘贵人则晋升为婕妤,至于最末等的李选侍,则被晋升为才人。
今日初一,本就该是后宫嫔妃给皇后请安的日子,又恰逢新人入宫,那定然是热闹的很。
“娘娘,听闻昨日,惠妃非要内务府给她送件牡丹绣样的罗裙,这牡丹可是只有娘娘才能穿戴的,她那是僭越,内务府没法子,只得禀告皇上,皇上罚惠妃抄经书呢。”
姜鸢珺用着早膳,她这两日躲清静,知晓洛晏璟忙着今日使臣入京都一事,成日里便只在自己宫里,倒是也没少听闻各宫趣事。
“她什么样子你还不知晓吗,不过是嚣张跋扈,当个笑话听罢了。”
“娘娘,嫔妃们都到了。”
“走吧。”
今日是新入宫的妃嫔头一次给皇后请安的日子,个个都花了不少心思。
“皇后娘娘到。”
姜鸢珺自屏风后走出,今日她玉屏特地给她准备了绛红色如意牡丹长裙,雍容华贵,旁人穿不得牡丹,但她是穿得的。
“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都起来吧。”
“各位妹妹初入宫,衣食住行上有何短缺,便跟本宫说,只是日后都在宫中,诸位当好好相处,好好服侍皇上才是头等大事。”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娘娘,臣妾听闻,昨日惠妃非要内务府给她牡丹绣样的衣裙,当真是忘了礼仪尊卑,最后啊,只得了芍药绣样的呢。”柔妃得了消息,怎么可能放过让惠妃出丑的机会。
倒是惠妃白了她一眼,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公然挑衅皇后。“从前臣妾只知牡丹是花中之王,可现在才发现这芍药可是比牡丹娇艳多了。”
“是吗,本宫倒是觉得这尊卑什么的不重要,倒是这芍药在娇艳,也比不得牡丹国色天香,雍容华贵,堪称真国色,那芍药不过是花开半日,花期短得很。”
如今她应对这些折射她的话,早就轻松极了,不管是明枪暗箭还是唇舌之争,她都能妥善应对,这也得感谢这些成日里不安分的嫔妃。
被回怼的惠妃也只能是吃哑巴亏,自知理亏,却也无从发作。
相比之下,这些个初入宫的嫔妃倒是安静多了。
陆文琦从头到尾都像是富有傲骨的独梅,即使是跪拜皇后,也是端庄沉稳的模样,出身高贵,这副模样倒像是瞧不上旁人,自命不凡,倒是让姜鸢珺觉得她是个城府颇深之人,当配蛇蝎美人一词。
不是有那句话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愿是她看走眼了吧。
而另一位让姜鸢珺觉得不一样的便是那南信知县之女,曾才人。面上总是带着温润的笑容,一颦一笑勾人心弦,大方得体,倒像是一股清风,这南方的女子当真生养的极好。
至于旁的,她大都见过一两面,罗常在是李太后的人,那佟常在是佟太妃的人,她那个妹妹吕常在怕是已经将自己的后路想好了。
“吕常在,日后你可要常常来陪皇后娘娘说说话。”
“是,嫔妾定多来陪皇后娘娘。”吕佳芷一向是会演戏的,她是皇后的妹妹,虽有那档子事,但也改不了,昨日入宫时,那些宫人都对自己尊敬的很。
“不必了,吕常在初入宫,还是多学学规矩吧。今日本宫乏了,你们先退下吧。”
姜鸢珺懒得再跟她们说些什么,她瞧见吕佳妍那副模样,实在是厌恶,便会想起她那恶心人的父亲,一丘之貉。
离开凤仪宫,嫔妃之间关系近的,便作伴离开了。
而曾可溪和陆文琦这两人如今同居一宫,倒是也默契的走在一起。
“曾妹妹觉得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人。”
“皇后娘娘不喜位高权重,又深得皇上宠爱,但听闻皇后娘娘平日不喜掺和后宫之事。”
听到曾可溪回答的陆文琦神情未变,是吗,深得皇上宠爱,她是太尉之女,比皇后还要位高权重,那这皇后之位岂不该拱手让人才是。
“妹妹虽与陆姐姐相识不久,便斗胆一言,姐姐面上冷酷无情,不苟言笑,但却是会把握机会,审时度势之人,定能得皇上喜爱的。”曾可溪柔声细语,但说出的话也确实直对陆文琦的心思。
陆文琦一副不可逾越的无形傲气,多让旁人会生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妹妹倒是看得清楚,只是我倒是看不透妹妹所思所想,妹妹才情出众,倒是一副清心寡欲得模样,只是在这宫中,若是不求荣华富贵,没有欲望,那也是没那么容易独善其身得。”
曾可溪直视她得目光,软声细语,淡淡一笑,“姐姐说笑了,妹妹哪里会求什么独善其身,只希望能无愧于心,这日子啊,能过一日算一日。”
聪明人在一起说话,总是容易懂得,谁能说得清楚是谁看透了谁,又是谁更胜一筹,不过是互相试探罢了。
而人都走后,姜鸢珺回殿内,才发现洛晏璟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感觉的出来他真的有些疲惫。
姜鸢珺眼里满是心疼,但她已然好几日未见到他了,此刻也是不经意间扬起了微笑。
男人慕然睁开眼,眼里满是红血丝,“过来。”他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清冽又温和。
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感受到男人将他的下颚抵在自己肩头,她的心真的软瘫瘫的。
他身上是清冽的松木香混杂着浓烈的龙涎香,与上次她见他时不同。
姜鸢珺眸子含笑,“阿璟即是一国之君,也要顾好身子才是。”
“珺儿,你不会离开对吧,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吧。”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说这些,但她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只是在洛晏璟眼里,她疑惑的这一瞬便是不确定,但既然他的珺儿这样说了,那他便无所谓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