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封城了。”
探查消息的侍从前来禀报,“宫中传出消息,圣人大怒,正在全城搜索郁公子,郁府已经搜过了,正朝着咱们这边来。”
内间是累瘫的郁宁和,他要睡觉,两耳不闻窗外事,不多久就睡迷过去了。
陆鸣沉吟:“随行的将领是谁?”
“是十六卫中的监门卫左将军。”
“糟了,这老东西和我不对付,估计借着这个事儿会来刁难我。你先下去吧。”
陆鸣进内间,用薄毯拢着人抱起来匆匆跑到镇北侯府最偏的院子。
“别出声宁和,在这里睡一下,等会儿我来抱你回去,听到了吗?”陆鸣静默一两秒,见他没有反应于是用粗粝的手捏了捏他的脸蛋,“睡吧。”
陆鸣说完话站起来,拿出柴房里堆着的柴虚虚盖在他面前,将他挡在后面。
很快监门卫的左将军上门了。
左将军与陆鸣素无瓜葛,只因在食楼里两人争辩哪个地方的菜好吃而吵了起来,陆鸣在二楼,一个起身的动作,桌上的酒壶被震了下来,砸在左将军的手边。
陆鸣刚想道歉,左将军就骂了句:“兔崽子,在北境长大的就是没礼数!”
一句话,把陆鸣点燃了,两个人叽里呱啦的吵起来,后来延申到了官场里,互看不顺眼。
“呀!陆小将军啊。”左将军高着调子踏进陆家的门,“我也是奉旨行事,圣人可是说了的,陆家和郁家得我亲自查,陆小将军没意见吧?”
“要查就查,哪儿那么多事?”陆鸣让开身后。
左将军嘿嘿一笑:“那多不好意思啊,陆小将军不会事后怪罪我吧?”
“这府是镇北侯府,我自己的府还在建呢,若是弄坏了东西,我爹那暴脾气我可护不了你。”陆鸣嘴巴里咬着草根,牙齿碾碎,满嘴的草味。
左将军哼了一声,对着后面的人道:“搜!给我里里外外的搜!但是东西给我小心点,砸坏了自己描赔啊!”
陆鸣回到厅堂,一屁股坐在木椅上:“坐吧。”
左将军昂着头,亲置翘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鸣翘着腿,手支着下巴,心情随着声音而波动。
那些搜查的士兵手脚轻巧,但是到了一些下房就不免随意些。
柴房内,一个兵丁用手中的剑鞘戳着柴堆,咯吱咯吱响。
手上力道也不轻,直到戳到了一个闷响的东西,以及伴随着动作而发出的痛呼。
兵丁扒开柴堆,看到捂着心口、脸色发白的人。
长得比画像上更好看。
兵丁不敢耽误,害怕自己这一戳把人戳出个好歹来,赶忙叫了同伴扶出去。
“大人!找到了大人!”
左将军立马从凳子上起来,怪声怪气:“呀!怎么就逃到了镇北侯府上呢!”
陆鸣一惊,循着声音过去,看到兵丁架着人走得飞快。
“大人,小的不知道他在草堆后头,用剑鞘插在草堆里看有没有人,不小心戳到郁公子了。”
一兵丁低着头瑟瑟发抖。
陆鸣推开两人,郁宁和倒在他身上,手捂着心口处,面色痛苦。
左将军跳了起来:“这得怪陆小将军了,胆敢私藏圣人的人!拿下!”
在即将转身离去之际,陆鸣以一种旁人难以察觉的方式,朝着那位站在一旁的管家投递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
宣政殿别苑。
陆鸣站在外头,齐胤承坐在里间,奉御正在诊脉。
“呃……依微臣所言,心口受撞,纵欲过多,公子的脉象是在是虚弱无力,滞涩堵塞……得多多休息,万不可惊扰了,微臣待会儿写一个药方,让尚药局的人去煎药送服,过一段时日诊脉,再随病制宜吧。”
“嗯,下去吧。”齐胤承道。
病床上的人只是跑出去了短短几个时辰而已,但对齐胤承来说,却仿佛度过了整整一天那么漫长。
齐胤承替他盖好被子,起身到苑中。
陆鸣:“放了他!”
“不可能。”齐胤承踩着白玉梯下来,明黄色龙袍中绣着的龙怒视前方,“朕要留他在朕身边,陆卿快些回去吧,此事朕既往不咎。”
“他不想待在这里,你难道想让他憋着过一辈子吗!他爱的是我!”
齐胤承那一双瑞凤眼含着冷意,直直的扫过陆鸣全身:“秋猎、南下巡视,朕都可以带他去,什么叫憋着,跟着朕,就拥有了天下。”
宦官带着人从苑门进来:“陛下,郁大人带着他的弟弟非要进来。”
“下去吧。”齐胤承也想着痛快一点,干脆一打三解决麻烦。
“陛下,听闻家弟找到了,可是真的?”郁行安略微一拜。
齐胤承站在门口,明晃晃堵着不让人进来:“嗯。”
郁景然脚步一冲:“人呢?为什么不出来?”
“宁和昏了,不小心被戳中心口,现在在里面躺着。”陆鸣解释说。
郁行安:“陛下,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可是天家不能后继无人,还请陛下举行选秀,充盈后宫。”
哟呵,在这里来逼他呢。
齐胤承:“郁爱卿啊!你我年纪相当,朕深知夜晚孤独寂寞之苦,不如特此赏赐两名美妾于你,让她们陪伴在你身边。这也是朕对你的一片关怀之心啊!。”
陆鸣同郁行安一起齐心,郁景然也紧跟其后。
“愿陛下充盈后宫,延续大齐之香火。”
齐胤承看着他们,舌尖抵着牙齿。
眼下还好,这几个人逼不到自己身上,可万一联合朝中大臣一起施压……有些大臣是三朝元老,若是以死相逼……
“香火自会延续,听闻海上方可使得男子有孕,待朕寻了来,自叫宁和诞下香火。”
三个人眼神瞪得滚圆,在这句话里久久回味不过来。
啪——
屋内发出响动,齐胤承提步入内,绕过屏风,看到郁宁和伸着手,而凳子上的茶杯被打翻了。
另外三个人反应过来,一团挤了进来。
“宁和!”
“哥哥!”
郁行安和郁景然越过齐胤承,直冲床榻上的人。
郁宁和懵了一会儿,鼻翼翕张,哽咽:“阿兄,阿景,你们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