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和在秋千上摇,乐得自在。
他看着不远处的牡丹花,顿时想起那首倒背如流的诗来: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郁宁和从秋千架上起身,提步至牡丹花前,摘了一朵。
“好大的胆子。”
一道陌生而又充满魅惑力的男性嗓音突然从郁宁和的身后传来,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他一大跳,原本拿在手中的那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也随之掉落到了地上。
郁宁和的心中涌起一股的不安,连忙转过身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话。
“太、太子殿下?”郁宁和看到他衣袍上的图案,顿首见礼。
齐胤承压着体内的灼热,坐在秋千上:“你摘的花,是母后亲手栽得,若母后知道了,定然要治你个罪来。”
郁宁和起身,看见他眼底的戏谑,三两拨千斤:“皇后娘娘喜欢品诗,那我倒得绞尽脑汁作个三五首诗来求得皇后娘娘宽宏大量。”
“不用,你方才作得那首诗就极好。”齐胤承缓了一会儿,发觉体内的灼热不减反增,大脑晕晕的胀痛。
郁宁和歪着头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与疑惑。他慢慢地走上前去,脚步轻盈而谨慎,仿佛在接近一个珍贵的宝物一般。
当走到离对方只有几步之遥时,他停下了脚步,轻声说道:“冒犯了。”
说完,大着胆子用手背碰他的额头。
齐胤承只觉得一阵冰凉,上手摁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约莫过了三四秒,又反过来让他的手心贴在脸上,呼吸间的气火舌儿似的燎着郁宁和的皮肤。
“说句不好听的话,殿下莫不是被人下药了?”
齐胤承猜到了这个猜想,席间敬酒之人太多,他觉着热,于是出来透风,一路上走到这里听见有人作诗,看了眼是郁行安的弟弟,这才放下心逗弄几句。
“扶着我,我告诉你个地方,快带我去。”齐胤承的瑞凤眼眼尾泛红,喘着粗气。
郁宁和搀扶他起来,顺着他指的方向一路上向僻静的地方走,最后绕到一座人工雕刻的假山后。
“这里是我儿时捉迷藏发现的,当时我躲在这里,他们一个也没找到我,我谁也没有告诉,现在被你知道了。”齐胤承坐在地上,面色虚红。
“殿下还真是好雅兴,身陷囹圄也还能开得起玩笑。”郁宁和掀起衣角,撕下一块手臂长的布块,沾了水来为他擦脸。
齐胤承笑了一下,不知是笑他诚实还是笑他傻:“杯水车薪。”
“那要如何,你要来这个地方,太阳起来了,更热了。”
郁宁和收回手,把那布条翻了个面,擦掉自己脖子上出来的汗,露出的一段雪颈恰好被太阳照耀着,在齐胤承的眼里白到反光。
“眼下…可不能被人知道我在哪,有人正找我呢,出来我就知道有人跟着我了。”齐胤承舔了舔嘴唇,口干舌燥,“背过去。”
“嗯?”
齐胤承看着他的软薄的嘴唇:“转过去,帮我守着。”
郁宁和领会了他的意思,立即转过身去望着外面。
齐胤承撂开衣袍,手握成圆筒状,为自己排毒。
郁宁和抓着假山石,尴尬的一动也不敢动,耳垂红了个彻底。
齐胤承的声音很有蛊惑性,说话时带着三分,那现在偶尔发出的低沉有十分。
约莫过了三刻钟,一股味道覆盖了花香,郁宁和低下头来,又抬起头来,假装自己被风景吸引,不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模样。
哈哈,天可真是天啊。
“小宁和。”齐胤承懒懒道。
“啊?”郁宁和稍稍侧头,将耳朵暴露在他面前。
齐胤承本要说些什么的,张了张嘴,全忘了,遂笑着说了一句:“你耳朵真红。”
“……如果殿下无恙,我就先、先走了。”郁宁和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像落荒而逃,“哥哥说让我在那里等他的。”
“去吧,我换身衣服就来。”齐胤承哼哼着说话,低头看着打算卷土重来的那东西。
郁宁和得了赦免令,兔子一样弹射没了影儿。
走的太慌了,郁宁和东绕西绕,一时间迷了路,遇上了另一拨人。
“太子呢?你真是的,跟都没跟好!坏了爹爹的大事!”
“一晃眼的功夫,但是瞧着是往这个方向消失的,再找找吧姑娘。”
那是两个姑娘,瞧着眼熟,好像是大皇子齐胤仁带进宫的家眷。
大皇子乃是肃郡王,其身份尊崇无比。他的母亲是当今的德妃娘娘,而他本人,则是在圣人尚为太子时便已降生人世。
离开宫廷开设府邸之后,齐胤仁在街头偶然遇见了一名孤独无依的幼女,大皇子见此情景,心生恻隐之心,决定将她带回府邸照顾,如今她叫齐茵。
当圣人得知此事后,对齐胤仁的善举夸赞了一番,说他有怜悯之心,有天家风范。
正琢磨着,郁宁和已经出现在她们视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