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大门在徐嘉柔面前,缓缓打开。
她头上戴着雪白的头纱,头纱向身后蔓延,拖地三米长。
徐嘉柔的指尖,拂过腰间宽大的鱼骨裙撑,这巨型裙撑套在她身上,却是有些简陋,与她的白衬衣搭配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的。
当白洛初用的裙撑,面料很好,是进口纱,柔软轻薄。
她不经想起她与徐今安结婚的时候,徐今安给她买的那件婚纱。
那已经是偏远的青县山区,能找到的最好的一件婚纱了。
那个男人下矿了一个月,可最终还差了百来块钱,徐今安又去卖了血,才凑够买下婚纱的钱。
他卖血的事,是在他出事的一个月后,血贩子找上门,问徐容容,她儿子还卖不卖血,她们才知道的。
她抬起头,看到站在t型台上的男人。
徐嘉柔看不清对方的脸。
一束雪白的灯光照射在徐嘉柔身上。
她回过神,看到扮演新郎的男人,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男人身形挺拔如白杨,教堂内灯光昏暗,他逆着光,让徐嘉柔看不清对方的脸。
扮演新郎的人是谁,这对徐嘉柔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她随着宏达神圣的音乐声,朝t台尽头走去。
唱诗班的歌声回荡在教堂内,好似天使向新人送上祝福。
傅闻野看着,向他款款走来的新娘。
他紧张的咽了咽喉咙。
慢慢的他看清了新娘的脸,徐嘉柔每走近一步,就有寒冰爬上他的脸,将傅闻野脸上的表情,彻底凝结住!
当徐嘉柔站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傅闻野脸上的表情,彻底垮了!
“徐嘉柔?!怎么是你!”
教堂里背景乐圣洁不染,童声的哼唱像有一排小天使站在云端。
傅闻野怒喊出声,连着凌厉的剑眉也跟着竖起来了!
他手里拿着纯白的百合手捧花。
这是他得知,他将代替陆怀征,参加婚礼彩排,为白洛初精心准备的。
而现在,他恨不得把手捧花,直接摔地上去。
“我……艹!”
傅闻野举起拿手捧花的手,又放了下去,他转过头,看向徐嘉柔,满脸都写着:
你在逗我吗?
徐嘉柔见到傅闻野,倒不意外。
他现在就像只炸毛的波斯猫。
徐嘉柔反倒被他逗笑了,“怎么,见到我很失望?”
她明知故问。
“你来代陆怀征当新郎,我代白小姐当新娘,这有什么问题吗?”
傅闻野像喉咙被噎住似的,黑着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恶!我!可恶!”他语无伦次,看着手中的百合手捧花,傅闻野只觉得自己被疯狂扇脸。
“洛初说她会来的!”
徐嘉柔想了想,乌黑的明眸灵巧转动,“你进入教堂后,是不是就没看过手机?”
被她这么提醒,傅闻野连忙掏出手机来。
这才看到,白洛初在他进入教堂后,给他发来短信。
她很愧疚的告诉傅闻野,她临时有事脱不开身,正好徐嘉柔愿意代她来参加婚礼彩排,她就把彩排的事,交给徐嘉柔了。
傅闻野看到短信后,咬着牙,咧开嘴角,冷笑两声。
“你知道,我来代替陆总参加彩排,就求着洛初姐,让你来参加彩排是不是?!”
徐嘉柔秀眉轻挑,没急着否认,“谁跟你这么说的?”
他认为,徐嘉柔这是承认了。
傅闻野自得的冷笑两声。
“哼!洛初姐告诉我的!”
果然。
徐嘉柔露出了然之色。
白洛初这人,编起谎来,跟母猪戴胸罩似的,一套又一套的。
一想到,徐嘉柔是冲着自己来的。
傅闻野越发得意了,翘起的一边嘴角,都要勾着耳根了。
这时,司仪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起。
“请新郎,向新娘单膝下跪,送上手捧花。”
司仪的话,拉回了傅闻野的些许理智,他嘴唇斜上方的神经,不爽的抽动了好几下。
傅闻野龇牙咧嘴,他抬起下巴,就冲眼前的女人叫嚣,“让本少给你下跪,你小心折寿!”
他嘴上骂骂咧咧的,身体倒很老实。
傅闻野单膝跪下,不情不愿的,把手捧花递到徐嘉柔面前。
他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徐嘉柔脸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和氛围的原因。
身着白衬衫,套着略显简陋的裙撑,头戴白纱的徐嘉柔站在他面前,犹如风中柔软的花朵,顾盼生姿。
傅闻野神色一凛,就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砰的用力跳动。
他那张向来张扬跋扈的俊容,在此时,也变得严肃正经起来。
徐嘉柔见傅闻野嘴唇紧抿,她便直接伸手去,想接过男人手里的捧花。
司仪的声音,再度响起:
“傅少,请按照婚礼流程,向新娘求婚。”
傅闻野一听,就炸毛了。
“求个屁!她又不是本少想娶的人!”
“请等一下!”
一道熟悉的男声,在徐嘉柔身后响起。
她猛地回过头,看向登上t台,迎面向她走来的男人。
傅闻野眯起眼睛,一脸防备的盯着对方。
等到看清男人的脸后,傅闻野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瘪了。
“陆,陆总?你不是没空来参加彩排吗?”
傅闻野惊讶的问出声。
徐嘉柔却一瞬不瞬的,望着走到她身旁的男人。
来的人,不是陆怀征。
是陆言礼!
徐嘉柔也感到奇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言礼看向戴着新娘头纱的徐嘉柔,他正要皱眉,突然,像有手指粗的钉子,扎进了他的脑袋里,那钉子上,布满了铁锈!
不仅如此!
仿佛有人拿着榔头,往他的头骨表面钉钉子。
他整个人在无形的重击下,要站不稳了!
他抬起头,再度看向徐嘉柔的时候。
陆言礼的视线里,出现了重影。
他看到了两个,穿着婚纱的徐嘉柔!
除了眼前的徐嘉柔之外,还有另一个眼神更稚嫩一些的徐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