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征抱着她进了卫生间。
徐嘉柔双手撑在洗手台边缘,她的手掌心在颤抖,曲起的手指抵在大理石台面上,森白的骨节仿佛要破皮而出。
“呕!”
她止不住的恶心,对着洗脸盆干呕。
男人眉心紧拧,他一边拍抚徐嘉柔的后背,一边拿出手机,“我去叫医生。”
“别!”
徐嘉柔慌忙回头,抓住陆怀征的衣角。
她不敢给这个男人,多几秒的思考时间,他随时都可能发现,徐嘉柔大清早呕吐不止,这不正常。
徐嘉柔在乱成一团毛线的脑袋里,胡诌了一个理由。
“你别碰我,我就不会吐了。”
陆怀征被她气笑了,“真的假的?觉得我恶心?只要我一碰你,你就吐?”
男人的大手覆盖上徐嘉柔的脖颈。
“呕!”
徐嘉柔再次趴在洗漱台上。
陆怀征的脸被冷霜覆盖,他的语气硬冷,“我让医生过来。”
徐嘉柔微张嘴唇喘息着,她喊道,“那你叫心理医生过来吧。”
她拿水杯接水,给自己漱口。
吐出水后,她抬头,望着镜子里,眼眶通红的自己。
“我会吐是心里因素。我……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她吸了吸鼻子,为了求生,她用上了毕生的演技。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毫不留情的冷笑一声。
“原来,你知道对不起我啊?”
徐嘉柔泫然欲泣,“我觉得自己好脏!每次你要碰我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很恶心,这么肮脏的我,怎么配得上你!就因为这样,我对自己身体越来越厌恶!”
徐嘉柔越说,越怀疑,这么奇葩的理由,陆怀征能信吗?
他怎么可能,会被她这么扯的话,给骗过去。
理由站不住脚,徐嘉柔就往里面多加情绪。
她的眼泪积蓄在眼眶里,欲落不落。
“我求你,别碰我了,你碰我,只会让我罪恶感加重,吐的更厉害!”
她没去看陆怀征,因为她不敢,当着陆怀征的面,她是演不出来的。
徐嘉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左边眉压的不够低,眼睛里的情绪还不够饱满。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跟你去看心理医生。”
陆怀征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我会给你找龙城最好的心理医生。”
徐嘉柔低着头,绸缎般柔顺的墨发,垂落在她的脸上,将她脸上的表情遮挡。
陆怀征这是相信了?
她编出这么离谱的理由,他居然都能相信?!
看心理医生这方面,可操作的地方就很多。
她非说自己有病,心理医生也不可能拿她怎么样。
徐嘉柔转过头,偷瞄男人的脸色,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个什么来。
她就见男人凌厉的眉眼中,看她的眼神却是柔和的。
好像不管她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这个男人都能包容她。
徐嘉柔肩膀一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若有一日,当陆怀征发现,所谓的“她深爱他”,不过是骗他的,她对陆怀征所有的关怀,都是假的,那陆怀征,确实得给自己找一个心理医生看看了。
陆、白两家的婚礼场地,定在了拥有百年历史的巴洛克式的教堂内。
从一周前开始,这处教堂已经不对外开放了。
陆家将这座教堂包了一个月。
教堂内部,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化妆室内,造型师把巨大的婚纱裙撑,递给徐嘉柔。
“把这个穿上,等下我给你戴头纱。”
徐嘉柔看着如同多层蛋糕般的,三米宽鱼骨大裙撑。
“我就穿这个?”
“不然呢?”造型师反问她。
徐嘉柔问道,“婚纱呢?”
造型师笑了,“你还想穿婚纱?做梦呢!又不是你结婚!”
徐嘉柔扬起唇角,保持礼貌,“结婚的当然不是我,但我不是来参加彩排的吗。”
“彩排穿个裙撑就行了,哪有婚纱给你穿!想什么呢!”
造型师把裙撑往徐嘉柔面前一丢,不耐烦道,“赶紧换上,别让灯光师等急了!”
教堂内,傅闻野站在t型台的尽头,他身着高级定制的白色燕尾服,身姿挺拔如白杨一般。
他伸出手,想去碰领口下方,系的有些紧的领结。
但想到他要配合婚礼彩排,为了不让自己的服装有任何凌乱,傅闻野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这场婚礼,他是伴郎之一。
原本陆怀征定下的伴郎团名单里,没有傅闻野,是白洛初邀请他做伴郎的。
“傅少,请往左边站一点。”
灯光师在调试灯光,傅闻野配合的随着灯光师的指示移动。
他紧张的往大门方向看去。
白洛初在电话里说,陆怀征没空来参加彩排,希望他能来代劳。
他当然愿意,为白洛初鞍前马后。
傅闻野特地问了,白洛初会不会来参加彩排。
白洛初说,她会。
这能让傅闻野不激动吗?!
这不就等于,他要和白洛初举行婚礼了!
傅闻野在心里窃笑。
陆怀征啊,陆怀征!你没想到啊!在婚礼上,我是第一个看到白洛初新娘子打扮的人!
傅闻野望着大门方向,一想到,白洛初将身着婚纱,向他走来。
他嘴都笑歪了。
傅闻野看到,教堂的大门关上了。
他立即挺直腰板,整理面部表情,还紧盯着大门方向。
教堂内的灯光暗了下来,恢宏,圣洁的音乐响起。
随着大门打开,一道雪白的亮光,从门缝中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