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屋内的床上,床上的人似乎被刺眼的光亮打扰了睡眠,睫毛轻轻颤抖了几下,他微微睁开眼,直到适应了这光亮才彻底睁开双眼。
窗外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飞过,季安撑起身体,茫然的打量着四周,这间房间他很熟悉又很陌生,洁白的墙上还残有幼稚的画作。
他看向窗外,是一片深绿色与褐色相互交织的树林,树枝在微风中摇摆着自己发着绿芽的枝条,似在炫耀着自己即将重现新生命的代表色-绿色。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季安循着声音望去。
“哥哥,你终于醒了。”
白林端着餐盘放在床边柜上,一脸兴奋的看着季安:“哥哥,你都不知道你睡了好久,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季安平静的看向白林,说道:“我睡了几天?”
“睡了一个星期。”
白林将餐盘上一个碟盘拿到季安面前,献宝似的说道:“哥哥,你快尝尝我做的春饼,今天立春,按z国习俗今天是要咬春的,你快尝尝,我按照视频学的。”
原来已经是春天了。
季安伸手拿过一块已经卷好的春饼,放入嘴中,味道很简单,薄薄的一块面饼里面包卷着几样常见的蔬菜。
“谢谢,味道很好。”季安轻声说道。
“真的吗!我是第一次下厨,平时阿寒都不让我下厨的。”
白林的性格如在学校学生那样纯粹,也难怪季安第一次没发现白林的异常。
“这里是哪?”
“这个不能说的,不然哥哥会跑掉,这样我会受惩罚的。”白林的声音有些夸张。
季安将手中的春饼放回碟子,身体放松似依靠在床头上。
“那你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
白林看着被季安放回的春饼,有些惋惜,但一听季安的问题,似乎又变的委屈了。
“哥哥,你还没想起来我叫什么吗?”
季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白林。
“好吧,我叫季白林,不过哥哥,你叫我白林也是没问题的。”
季安看着被季白林抓着的手,眼神暗淡,他默默的将手抽了回来,不再出声。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季白林了,原本对在学校的白林还有一丝友好感,可现在没有了。
季安当时看见季白林腿上的青紫色淤血时,就感到一丝异样,真实的淤血形成是在皮肤地下,而当时季白林的淤血不仅形成的形状不对劲,甚至以肉眼看着完全是浮在表面。
季安重新看向眼前的这个人,季白林虽然在笑,可那眼底却深不见底,联想到当时季安在仓库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这个人给他的感觉看着很正常,但往往是太正常了,正常的诡异。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人。
“黑猫,你话太多了。”
房间里陡然出现的第三个声音,季白林瞬间被打破了兴致,“你好好的来这里做什么,任务完成了?”
“黑蛇找你。”
“真的?!你别骗我。要是没有你就死定了!”
季白林很快被那个声音哄了出去,屋里重新归于平静。
季安看向那个黑色身影,上一次见他还是在调查处会议室的时候,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时他出来之后,这个人也出来了。
“我该叫你什么?顾念绫还是季念绫?”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那天接你的时候也是这态度,所以我的名字,你在意?”
季安将视线投向窗外,恰好一只不知名的鸟落在窗前,好奇的打量着屋里的一切,但很快又飞走了。
“乔言他们呢?我来了,你应该将他们都送回去了吧。”
季念绫看向季安的侧脸,他知道季安现在不想看见他,甚至在这能跟他说话也只是为了确认那两人是不是安全回去了。
他嗤笑一声,就算这样,他也要季安正眼看着他。
他猛的上前将季安的下巴扣住,使季安不得不正面看着他,还是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季念绫终于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怎么,比起他们,不是更应该担心你自己吗?”
季安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他的皮肤本就白嫩,被季念绫这样扣着,很快在他脸上掐出了红痕。
季安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人,现在的样子才是季念绫真正的模样,以前的那些都是假象,甚至为了跟他演戏,装出一副清澈纯净的模样,他不由的想笑,半年多的时间,这个人不累吗?
“我觉得你应该挺累的,演了那么久,辛苦你了。”
季安的声音很平静,尽管如此言语中的嘲讽依旧让人听得真切。
下巴上的力收紧了些,但很快松开了。
季念绫用拇指指腹摩挲着季安的唇瓣,那里曾经被他撕咬过,也是唯一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他突然想起这里是柔软的,让他上瘾。
季安觉察到季念绫逐渐危险的眼神,他偏开了头,躲过了季念绫即将靠近的脸。
季念绫手指一顿,随即低头闷笑起来,胸腔之间震鸣随着他的压抑,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确实,那么久是够累的。”季念绫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季安:“三天后,会带你离开这里,在这里就别想着逃出去,我们的手段你是清楚的。”
季安依旧看着窗外,恰巧两只鸟从窗外飞过。
这里的鸟真多。他心想。
关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季安仍旧看着窗外。
他是关在笼子里的鸟,渴望着外面宽阔的天空和广袤的森林。
一个星期了,他昏睡了一个星期,那个人呢?他醒过来了吗?
季安突然想到最后一次看见裴陌清的身影,他在人群之外看着他毫无生气躺在病床上,他想过去,可他们之间似乎隔了块玻璃,而他只能隔着玻璃看着。
季安撸起自己的衣袖,那里是已经被包扎好的手臂,他又伸手摸向后颈,那里也已经被纱布包裹着。
他隐约感受到自己的腺体似乎还存在着,也似乎能感受到身体里那随时会沸腾的血液。
季安突然想解开手臂上的绷带,他想看看自己当初划的血淋淋的伤口。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那些伤口依旧安稳在他的手臂上排列着,结痂的伤口在告诉他,身体的愈合能力似乎并没有好转,仿佛这才是正常人类的愈合速度。
季安抚摸着那些血痂,一条、两条、三条他已经数不清有几道伤口了,他只知道他的左小臂已经满是伤痕。
忽然,他的手指猛的用力,将那些血痂全部破坏,鲜红的血液重新从手臂上流淌到洁白的被褥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红色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