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我说说研究所的事情吗?”
季安侧头看向身边人,他总觉得这人自从跟老师谈过之后什么地方变了,说不上来。
冬日夜晚的风还是冰冷刺骨,但季安的手却被那人紧紧握着放在那人口袋里,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他们并排走着,走在这路边的昏暗灯光下,手上炙热的温度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能感觉到那人带有薄茧的手掌心出汗了。
季安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变成白色的一团,他突然感觉到这个冬天似乎不是那么冷了。
“那时,我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只有一个名义上的监护人,十五岁那年我在做实验,监护人在实验室意外猝死,而我跟那具尸体待在一起超过四个小时,直到有人来找他才发现监护人已经死了,之后一些关于我的传言就散开了。”
季安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声音里的情绪,那时的他是第一次见到尸体,没有慌张,没有情绪,正常人见到尸体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恐惧害怕,而他却什么情绪都没有。
那时候实验室的人都以为季安是个有问题的孩子,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尸体会无动于衷,就好像是看见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东西。
“所以,这才是你真正的经历?”
裴陌清的声音被寒风打散,可依旧清晰的传进了季安的耳朵里。
季安轻笑一声,“是啊,那时候我只想让裴大队长赶快离开的我实验室,逼不得已以另一种方式说出来,这样才不会吓到裴队长,而且你那时候真的很烦人。”
裴陌清回想到之前的自己,站在季安的角度自己确实有些烦人。
他像是惩罚似的将用力的握紧季安的手,季安措不及防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想要将手抽回来,可裴陌清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抽不回来。
季安突然觉得裴陌清挺幼稚的,不过他确实没说错,那时候他们才认识不久,还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裴陌清如若不是调查处的总负责人,他或许可能都不带搭理的,可以选择直接无视这个人。
感受到手上的劲道松了些,他也就放弃了想要挣脱的想法,无奈的说道:“裴队,你挺幼稚的。”
裴陌清嘴角扬起明显的角度,连带着眼尾都上扬,昏暗的路灯温和的散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这一幕似乎跟仓库的那一幕重合,这次的跟那次很明显不一样,这一次的画面很柔和,很温暖。
季安不得不承认,好似所有的光都偏爱着裴陌清,无论哪个角度,这张脸依旧毫无瑕疵。
调查处的休假也不过仅仅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虽然很短,但是改变了很多。
在季安的强烈要求下,季安终于回到了实验室,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验证自己为什么会失控,为什么会在注射完“orph”后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裴队,那天我记得那些人好像最后是准备坐船逃走,你们这边有记录吗?”
季安一边将记录文件合上,一边对着裴陌清说道。
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这人一到这个时间就会待在季安的实验室。
“嗯,我们到的太晚,那艘船在国内外都没有任何记录,怀疑是自建。”
“自建?造出一艘船需要损耗的材料及各种设备可没那么容易得到。那艘船有什么特殊标志吗?”
裴陌清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将自己的手机掏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动着。
季安有些疑惑,直到裴陌清将手机放在他的眼前,他的思绪一片空白,脑子里空洞洞的。
裴陌清给他看的是一张图片。
是他曾经画过的一幅画。
黑红色的画面唯有那一株蓝白色的铃兰花尤为显眼。
船上为什么会用铃兰花做标志?是巧合还是其他的可能。
季安不敢确定,如若不是裴陌那个亲眼看见,他是不会相信好好的一艘船为什么不用其他的图案做标志,为什么非要用铃兰花。
他想不通也不能理解,他的记忆依旧是残缺的。
季安的脸色很差,长长的睫毛遮不住他眼底的汹涌,尽管他不相信,但是依旧在逼着自己接受,感受到空气中的安抚性信息素,季安才回过神。
他轻声说道:“我没事,不用释放信息素,你的腺体需要休息。”
“你的脸色很差。”
季安没在坚持,只是静静的靠在裴陌清的身侧,这些天他好像对裴陌清的依赖性越来越强了。
“去我的休息室里休息吧。”
“嗯。”
休息室里只有一张单人床,这里原本就是季安之前临时的住所。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大褂,只穿了件打底羊绒衫,等他往里侧挪出还可以容纳一个人位置的时候,季安才说道:“裴队,休息时间就应该休息,你坐在椅子上干什么?上来躺会吧。”
裴陌清看了眼季安空出的位置,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讯息。
见裴陌清依旧没有动静,季安有些失笑:“怎么?小时候都可以一起睡,现在不行了?”
空气静了几秒,裴陌清终于有了动静。
床很小,同时容纳两个成年男性还是有些勉强,他们面对面靠着,鼻尖不仅有信息素的味道,还有衣物洗涤过的味道。
季安抬眼便直接看见裴陌清的喉结,脖子上的血管清晰可见,还有那喉结下面的一道浅淡的疤痕,像是刀划伤的,之前他们抱过几次,但季安这是第一次看见脖子上疤痕。
他伸出手指触碰着那道疤痕,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喉结猛的动了下,季安带着一丝玩味用手指沿着疤痕轻轻比划着,头顶上呼吸声也逐渐粗重了起来。
同时,一道沙哑而隐忍的嗓音从上方传来:“别动。”
指腹下是声带带来皮肤上的震动,季安感受到拥着自己的手臂似乎用力了些,带着他离那宽厚的胸膛更近了些,呼出的热气直接反弹到了他自己的脸上,蒸的季安脸色泛出红润。
他抬起头,轻声说道:“裴队,我有些闷。”
裴陌清睁开眼便看见怀里人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们的身体贴的很近,近到可以看见互相对方脸上的绒毛,连带着呼吸变着灼热。
季安眼中的裴陌清逐渐放大,在他因惊讶而扩大的瞳孔中,他的唇被冰凉湿润的东西贴上。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他在吻他。
突然,他的嘴唇上被一个湿润柔软的东西扫了一下,很痒。
他下意识的张开了嘴,而当他张开嘴的一瞬间,一个异物直接钻进了他的口腔里,毫不客气的侵占着他口腔,让他娇嫩的舌头无处可藏,同时也剥夺了他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