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你快跟我说,是不是?”
季安在刘母的注视下,不经意的瞥了眼正倒热水的裴陌清,他看不见裴陌清的表情,但他能猜到那个人已经听见了,而且很紧张。
“师母,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真的啊,我就说咱们小安那么优秀,那么漂亮,还是个oga,肯定不愁结婚的事。诶,小安你跟我说说,是谁啊,有照片吗?是alpha吗?什么时候结婚啊?”
季安陪笑道:“师母,结婚还早呢,而且我还没追上人家。”
“什么?你追?还有谁能比你还优秀啊?小安你可别看我年纪大了忽悠我。”
“师母,我没有忽悠您”
刘母拉着季安的手,势要一副问到底的架势,就连刘老都被撇在了一边。
终于,刘老趁着刘母喝茶水的期间跟季安搭上了话:“小安,你研究当年的实验到什么进度了?”
“老师,之前安福市又出现了像当年一样的失控人员,我将他们的腺体细胞都进行了分析,跟当年你们研究出来的数据几乎毫无差别。”
季安叹了口气,“很抱歉,我还是没能研究出来。”
刘老将手搭在季安的肩膀上,安慰道:“小安,你已经很厉害了,靠你自己就能研究出我们当年的数据,你很厉害。”
“当初我就是看你眼底有股不服输的劲才把你收为学生,这么多年了你也确实没让我失望。”
“你是个天才也是个好孩子,但是不要为了实验失去了原本的自己,我不想看见你因为实验逼疯自己。”
季安点了点,说道:“放心,老师,我不会失去方向的。”
刘老欣慰的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突然会对这个实验感兴趣?”
“老师,每个生物科学家一生中都会有无数个想要验证的理论和猜想,我只是刚好对当年没研究出来的东西很感兴趣。”
“你这孩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刘老看了眼季安,接着说道:“其他人都是为了验证,也就只有你会把实验当成一个兴趣。”
“哎,算了,你是我所有学生中最聪明的一个,老师相信你有你自己的计划。”
&34;谢谢老师。”
季安永远对刘老怀有敬佩之心,刘老永远不会像其他的教授一样,对自己有偏见。
当初的季安在研究所里被所有人都不待见,也就刘老在那个时候出现,将季安从那些人的偏见中捞了出来,带去国外进行各项研究学习。
“小安,我们该走了。”
“老师,师母,我还没好好招待你们。”
“不了,看到你现在好好就足够了,那兔崽子开始催我们了。”刘母紧紧的拉着季安的手,“小安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别怪小山了,他那性子从小被惯坏了,不然你早就是我们家孩子了。”
季安笑着说道:“没关系,小山当时年纪小,突然给他带回一个哥哥,他会怨恨我也是应该的,我早就不怪他了,我很感谢师母和老师这么多年的照顾。”
“行了,老婆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安什么性子。”
刘母生气的朝着自己的老伴说道:“你说什么呢?我心疼孩子还不行吗?!”
刘老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小安,我跟你们这裴队长聊几句。”
“好的老师。”季安拉着刘母往前多走了几步,给刘老和裴陌清留出了谈话的空间。
“小裴啊,这次来的匆忙,别见怪。”刘老对着身侧的裴陌清说道。
“刘老,您言重了。如果不是季教授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您要过来。”
“你也别怪小安,这也是我跟他说不要告诉别人。”刘老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裴陌清,接着说道:“你也是个好孩子,这么年轻就有那么高的成就,也难怪我那在总局的朋友一直在夸你有勇有谋,还年纪轻轻的就打破的总局多项记录。”
“光是听就感觉很厉害了,现在见了,确实比别人口述的要更真实。”
“让您见笑了。”
刘老笑出了声,他对于裴陌清的印象也就只有现在,不过对于晚辈,他一向爱惜。
“对了,小安这孩子脾气有时候很倔,你多担待着。”
裴陌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您知道我和季教授……”
“我人还没老糊涂。”刘老慈爱的看向前方,自己的老伴正牵着季安在前面谈笑风生。
“不过你们既然会在一起,那小安应该跟你说过他的身体情况。”
裴陌清的目光一直在季安的身上,从未变过。
他轻声说道:“我知道,但我并不在意。”
刘老满意的笑出声,接着说道:“这孩子从十五岁开始时我看着他长大的,他一直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明明还是个孩子,有时候做的事说的话连我都忽略了他的年纪。”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是不是那场意外给他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
“那件事?”裴陌清疑惑的说道。
“嗯?他没告诉你?”刘老思考了片刻,轻叹一声:“也是,这孩子一向不喜欢向别人说自己的难处,他既然没告诉你,你就自己去问他吧。”
“我能说的就是小安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心里在排斥这个世界,排斥所有人包括我这个老师,唯独不会排斥你,我想他应该很信任你。”
裴陌清陷入回忆,良久他才开口说道:“他曾经并不信任我。”
声音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感情。
刘老摇了摇头,“只要我叮嘱他的事,他一定会像之前一样完美的完成,任何人都不会知道我今天会在这个地方,而他却告诉你了,这就证明着他并不排斥你。”
“半年的时间,他就改变了那么多,我想他应该很早就信任你了。”
刘老的话像把锤子深深的砸在了他的身上,耳边是一阵耳鸣声,就像沉闷的夏夜迎来一场巨大的闷雷,树叶被狂风垂落而大树却无能为力,直到被狂风吹折了树干他才发现自己的身边有朵娇嫩的花在他的树根边肆意绽放。
裴陌清陷入了某个回忆,回忆到很久之前他因为易感期失控,季安却依旧站在他的身前;回忆到酒吧那次耳机里莫名奇妙的话,而他却能很快读懂了话中的意思;回忆到那个晚上季安第一次说出自己的目的。
原来一切都早已有迹可循,只是他从来没发现过。
“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苍白无力,仿佛会随时飘散在气里。
他找不出其他理由来推翻这个结论了。
他确实不知道,如今这番话倒是让之前的一切都显得自己很可笑很狼狈。
刘老叹息一声,“孩子,你要知道没人喜欢把自己的事到处宣扬,有些事情不是不能说,而是很痛苦,并非他不信任你。”
刘老下面说的话裴陌清已经听不清了,他只是木纳的回应着,连刘老他们坐上车离开的时候都不记得。
车的影子已经消失在了路口,季安略微的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见裴陌清还在神游状态,不免有些好奇:“陌清,你怎么了?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裴陌清瞬间从回忆里回神,他看见季安就那样灵活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很想抱着这个人,他想向这个人赎罪。
可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季安被裴陌清突然抱住,他还在状况之外,并不理解裴陌清的举动。
“怎么了?”
“别动,我想抱着你。”
季安不再纠结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他伸出手回抱住,轻声说道:“你听见我跟师母的谈话了,手被热水烫到地方还疼吗?”
“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