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陌清从实验室出来后直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有些疲惫，这两天连续的动静让他身体有些吃不消，信息素不受控制的往外溢出。
他捏着眉心靠在椅背上，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天气有些变凉了，再过不久安福市可能会下雪，也可能不会。
安福市是个偏南方的城市，今年很干燥，下雪的概率应该不是很大。
“滴”
手机来信息的提示声响起，裴陌清原本以为那么晚了只是个垃圾短信，他没打算看，就这么过了几分钟，他才有了动静。
他拿起手机点开短信，将垃圾短信一一删除，这是他的习惯，直到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他眼前，他点开看了眼。
停留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身体里一瞬间的倒流，呼吸也沉重了起来，信息素不稳定的向四周飘散。
不要让他想起以前的事情，否则他会危险。
这个他是谁？
裴陌清隐隐猜出这个他可能是季安。
他下意识的将那电话拨出去，刚响了一声，里面就传来冰冷的机器女声。
是空号。
他反反复复的看着那条短信，他甚至相信那只是恶作剧发出来的短信，可自己的猜测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恐怖。
他不敢赌。
窗外竟不知何时刮起了大风，落败的树叶在风中飞舞，豆粒大小的雨滴开始无情的拍打着窗户，这一夜过后，天气越来越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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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季老师。”
徐茵今天来得很早，要不是半夜裴陌清发信息给她，要她查个电话号码，估计这会她还在睡着。
“早啊，徐姐。”
“诶，竹子呢？”
“他还在家，我每天起的太早了，竹子他有些受不住，我就让他正常时间过来就行了。”
季安把外套搭在手臂上，整理了下里面的衣服。
“也是，这才六点，也就季老师会来那么早了。”
徐茵打着哈欠边说，“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今年应该会下雪吧。”
她转头看向季安:“诶？对了，季老师，你之前呆在首都那边是不是经常看到雪啊？”
“嗯……差不多，不过也偶尔有一两年看不到雪。”
“真的吗？安福市这好几年没下雪了，希望今年下雪吧，不过季老师，我记得你有之前有幅画好像就是雪景，那是在首都那边画的吗？”
季安思考了几秒，“是有这么一幅，应该是我三年前画的。”
“季老师的画作我可是每一幅都有收藏哦，虽然是电子版的，不过我也算是整了个画册。”徐茵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季老师，你还画画吗？”
季安勾起嘴角，轻轻的摇了摇头，“暂时不了，最近我得忙着做实验。”
徐茵有些惋惜，她可是真的非常喜欢季安的画作，但是季安自从来到调查处就再也没出过新作品了，大概快有大半年了。
“行吧，季老师，那我先去忙了，队长给我任务了。”
“嗯，去吧，我也准备去实验室了。”
季安直接通过电梯来到了地下实验室，刚一出电梯，就看见裴陌清站在他实验室门口，衣服还是昨天的样式。
“裴队？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裴陌清只是看着季安，轻轻的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季安不解，只好拿着钥匙打开实验门，好让裴陌清进来：“进来吧，裴队。”
裴陌清跟在季安身后，只是安静的看着季安的背影。
他甚至开始怀疑昨天的那个短信会不会自己看花了，明明季安就在眼前，为什么季安恢复记忆就会危险，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只希望季安能好好的生活，那就足够了。
既然不能让季安想起小时候的记忆，那他就不告诉他了，包括他的父亲。
季安将自己的办公桌简单收拾了一下，拿出椅子让裴陌清坐下。
他疑惑的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裴陌清，“怎么了？裴队？”
好半晌，季安才听见裴陌清的声音。
“没事。”
“裴队昨天没回去休息？”
裴陌清点了点头，“有些事情要处理。”
季安更疑惑了，什么事能让裴大队长大早上的就等在他实验室门口，这不符裴陌清的作风啊。
这副模样的裴陌清勾起了季安的好奇心，“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关于你和你父亲。”
季安神色一变，他现在暂时还不想提这个问题。
他在逃避这个问题，自从知道裴陌清认识小时候的他和他的父亲，季安就在下意识的逃避。他有些害怕面对那个完整的父亲，还有那个小时候的自己。
他担心父亲会责怪自己忘了他，担心小时候的他也会责怪现在的他把父亲忘记了，为什么没保护好父亲。
裴陌清看着沉默的季安，他心里有些自嘲，还是不相信他吗？
他沉了沉气，“季教授，我对你的父亲印象不是很深，对你我也只是见过一面，所以关于你的父亲我可能帮不上忙。”
季安只是平静的看向裴陌清，他设想过裴陌清会说出一个自己记忆中的父亲，设想过父亲是怎么对他的。
可现在是这样的回答，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言语去形容，那一刻他很平静，平静的就像处于这个世界之外，只有他自己。
算了，关于父亲的记忆他还是自己找吧，起码这样父亲就不会责怪自己把他忘了，小时候的自己也会看在他那么努力的份上不会为难自己。
季安收回心绪，他平淡一笑，“没关系，忘记父亲是我的错，他应该舍不得怪我。”
裴陌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当他张开嘴，只剩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导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裴队，还有事吗？”
季安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是理智的，不会因为这些事来骚扰自己的计划。
裴陌清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瓶牛奶放在了季安的桌上。
“天气冷了，不适合再喝凉的了，这是还是热的，趁热喝。”
季安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伸手拿过那瓶牛奶，确实还是热的，热的烫手。
半晌，他抬头看向裴陌清，“裴队，早上空腹喝牛奶对胃不好。”
裴陌清一时突然有些不自在，直接站起身，连带着椅子擦地的声音都比平时有些大：“我去食堂拿早餐，你要吃什么？”
“我不挑。”
裴陌清嗯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开了，那背影就像有人在后面追他一样。
直到实验室的门被重新关上，季安才噗呲一笑，笑出了声。
他拿着牛奶充当起自己的临时暖手宝，天气确实冷了，安福市没有北方那样的暖气，只有空调制热，而实验室不能随时制热，一直保持在恒温状态。
在这样的温度下，季安还是有些发冷，他只好拿着热牛奶捂暖自己冰凉的双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