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下过雨后,气温是直接骤降十几度,调查处已经把中央空调调成制热模式了,只有季安的实验室还处于恒温状态。
“咳……咳”
“老师,你今天的脸色很不好。”
阮竹在一旁担忧着看向季安,这几天的温度骤降让他一个北方人都有些吃不消。
季安戴着口罩,嗓子是止不住的痒,头还昏昏沉沉的,“没事,这实验还不能断。”
身体是不舒服,可是实验更不能断,他已经在实验里待了一个多星期,这期间除了出去吃饭解决基本的生理问题,其他时间基本都不怎么出去,季安甚至直接睡在了实验室里。
当时拿回来的“orph”原剂已经在进行实验分析,季安不想错过这里面的每一个细节,之前的那次片刻的成功给他不小冲击,所以他不能半途离开。
“我没事,竹子,继续进行实验。”
季安摸了摸额头,将虚汗擦去,呼吸的热气被口罩遮挡的严严实实。
这一个多星期里,他一直在实验中,他迫切想要知道&34;orph”试剂的原理,他对父亲最后的记忆印象太深刻了,仿佛能感受到父亲那时的绝望和痛苦。
季安就像在偷偷的惩罚自己,用实验来麻痹自己迫切想要去寻找害死父亲凶手的念头。
那次突袭黑衣人之后,裴陌清他们也在不停的调查那些死去黑衣人的身份资料,无一例外全是黑户,根本找不到一点线索。
“好了,竹子,你记录一下数据,我去那边吃点药。”
“好的,老师。”
季安托着不适的身体离开了实验台,他的头越来越昏沉,身上的每个部位提不上劲。
他从一侧墙柜里找出药盒和体温计坐在办公桌前,这个状态应该是发烧,早几天前他就有了重感冒,季安平时很少生病,只不过一生病就会往严重的方向发展。
季安将药片兑着水吃了下去,便趴在桌子上等待药效的发挥,也不知是药效太快还是他这段时间的疲惫,季安还没思考就失去了意识。
裴陌清一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季安,只看见阮竹在背对着自己做实验。
“阮竹,季教授呢?”
“啊?裴队?”阮竹正在通过显微镜观察标本,裴陌清的突然出声倒是吓了他一跳。
“老师?老师不是在那边吗?”
阮竹转身看向季安的办公桌,看见季安趴在桌子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直接离开了实验台。
“老师?你没事吧?!”
裴陌清不解,他走到季安的办公桌前,这才看见季安正趴在桌子上,刚好被前面的文件和电脑遮住了。
“怎么回事?”
“老师这段时间感冒了,刚刚应该是过来吃药的。这怎么就趴这儿了?!”
阮竹还在轻轻的摇着季安,企图让他醒过来。
裴陌清直接将手放在了季安的额头上,掌心的温度高的烫手。
发烧了。
“季教授?季教授醒醒?”
他看着季安红的滴血的脸庞,他并不知道季安这段时间的疲惫。
季安昏昏沉沉的听见有人在叫他,他想张嘴回应,可嗓子的干涩让他发不出声音,许久,他感觉到突然的一阵眩晕感,和失重感。
他想睁开眼睛看看发生了什么,可眼皮太重了,他根本抬不起来,季安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视觉的失去让其他感官放大。
他好似听见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感受到某人因为说话而引起胸腔的震动。
季安的四肢就像陷入了流沙,动弹不得,干涩的胸腔迫切的需要滋润,随着时间的流逝,好像有一股清凉顺着口腔湿润着干涩的喉咙,慢慢进入胸腔,四肢。
将他从那片流沙中拯救出来。
“呃……”
裴陌清刚将水喂完,细小的声音预示着声音的主人将要醒来,他将季安重新平放在床上。
裴陌清有些无奈,他从阮竹那知道了季安最近一段时间的疯狂。加上最近天气的变化,让季安一时适应不了,拖着感冒接着高强度的工作。
自从那天之后,他就一直在调查那几个黑衣人的事和那个号码短信。每天基本碰不上面,他不知道那时候做的决定正不正确。
黑衣人没有线索,号码也找不到源头。
之前季安也曾经连续高强度的工作,可都没有这次的严重。
“呃……”
季安微微睁开眼,身上的被子压着他动弹不得,四周是熟悉的环境。
他眯了眯了眼,找回了昏迷前的记忆,下意识的就要起身。
实验,实验还没……
“等等,先休息吧,季教授。”
裴陌清轻轻压着季安就要起身的动作。
季安听见熟悉的声音,看向裴陌清:“我……我这是……”
声音还在嘶哑着,口腔里全是苦味。
“你发烧了,在实验室里昏迷了,我带你去医院打了点滴。”
季安努力回想着,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我还得去实验。”
裴陌清神色一凝,语气里带上了责备:“季教授,你还在发烧,实验什么时候都可以做。”
“不行,我得盯着,不能出差错。”
“季教授。”裴陌清加重了语气,“如果你不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我会直接关停实验室。”
季安有些呆滞,他的头还有些浑沌,一时不知道作什么反应。
裴陌清轻叹一声,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语气,“等烧退了再去实验室,阮竹在那边盯着,你可以放心。”
季安眼珠转了转,算了,他这副模样去了估计也不能提高百分百的精力去研究。
放弃了要去实验室的想法,季安重新躺在床上。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等会跟竹子说一声注意事项。”
季安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个时候的他竟然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计划。
裴陌清听到满意的答案,语气也温柔了下来:“我去把粥端进来。”
说完,便直接出去了。
季安从床上起身,身上还是有些脱力,他拿过手机已经下午四点了,他整整昏睡了一天。
他直接打了阮竹的电话,叮嘱了几个重要事项。
裴陌清端着碗进来的时候,季安正好挂断电话。
“裴队,麻烦你照顾我了。”
裴陌清摇摇头,并没有说话,将碗递到季安的面前:“能自己吃吗?”
季安接过碗,这是他第二次在床上吃东西了,他以前基本不会在床上吃东西。
季安喝了一口,是熟悉的味道,跟那次在医院的味道一模一样,他那时还以为是从外面买的,那这是……
“裴队,这是你自己做的?”
裴陌清在一旁看手机,听见声音,他抬头看向季安:“对,不合胃口吗?”
“不…不是,很好喝。”
季安一时语塞,继续喝起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