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府管钱的是春草和织夏。
侍女管账这事在别人家里那是不可能的,但季府向来如此。
昨天晚上带回来的那两箱银子,就已经给了春草 。
“豕叔,今早可有人过来送钱?”
“没有 ,昨夜少爷叮嘱后,老奴特意提前半个时辰打开府门,可到现在为止一个都没有。”
季博常闻言点头。
“看来是得到风声想反悔啊,正好我还想着怎么把事闹大一点,那就从讨债开始吧。”
季博常昨天就想把动静闹大,但奈何昨天那帮狗日的态度太好了些。
现在机会来了,他当然不会放过。
动静闹大,皇帝就知道自己是真的在干活,便宜老爹的处境也会好上许多。
伸手拿过那堆欠条,季博常直接选中其中一个倒霉蛋。
谭继坤。
没理由,单纯觉得这逼和自己有缘 。
季博常没有坐马车,也没有直奔谭继坤家去讨债。
而是先奔右相府。
自己是户部员外郎,每日去请个安,顺便汇报一下工作,这难道不是很合理吗。
至于自己每日前去相府请安别人怎么想,那关季博常什么事?
我不单每日要去右相府请安,我还要每日前去探望左相夫人呢。
时间允许我还会留下吃顿饭,你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红蓝Buff这东西就要经常刷,这样才能保证经济够高,经济够高逮着脆皮直接瞬秒。
主打的就是一个猥琐。
“晚辈博常,见过前辈。”
面对右相府的老门房,季博常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尊敬。
“季公子不可如此多礼 ,您现在已是官身,老朽只是个门房而已 ,于礼不合。”
季博常上前扶住欲要回礼的老门房,顺便塞了一张银票过去。
“忠孝礼仪,这是文圣之言,晚辈给前辈请安合情合理。”
这话让老门房呵呵一笑,对于那塞过来的银票也并未拒绝。
身为右相门房,只要他想,送银票的人能够排出二里地。
收下季博常的银票,单纯是他觉得这个小家伙很讨喜。
这很重要。
“晚辈博常 ,给右相大人请安。”
他说的是晚辈而不是下官,这里面的区别很大,张白衣并没有纠结他的称呼,而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昨夜去天宝阁了?”
“是,卖了点东西凑了点银子,本来想把银子拿来送到户部解右相大人之急,但那群官员出了门就不认账,说好了今早送钱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不讲信用的 。”
这话让张白衣的眉头微微一挑。
“你是说,那些银子是要全部送给户部的?”
季博常闻言起身回道:“只能送户部一半,另外一半还有他用。”
张白衣闻言端起桌上茶盏抿了一口,作为大雍右相,双巨头之一,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季博常的弦外音呢。
这小子又是来借势的。
借自己的势去讨债,准确的说,是以势压人强行逼债。
这一点,和他那个倒霉爹贪完钱给自己送来一部分一毛一样。
但现在户部穷成这样,他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放下茶盏之后,张白衣给了季博常答案。
“帝都太大,让张栋在天黑之后去寻你,给你做个向导,免得迷了路 。”
张栋,右相府老门房的名字。
这位右相最信任之人跟随在侧意味着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朝堂里的官员哪个不认识这位右相府的老门房呢?
而那句帝都太大,害怕季博常迷路也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
帝都水太深,官员之间相互纠缠利益往来,若是不知晓其中细情很有可能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右相府的老门房对这些知之甚清,有他在便能避免很多意外 。
同时,也有监督季博常的意思。
借势可以,但要有底线 。
是去要钱不是杀人的,再想如上次那样一连斩杀十几人这样的事,就算是他也压不住。
至于天黑之后就更好理解了,明面上是给那些人一整天的时间筹钱,但实际上,天黑好下手。
天黑视线不好 ,不小心多拿点也好像很合理。
从右相府里出来之后 ,季博常直接去了左相府。
都说天宝阁和左相有关,但这都是猜测,季博常想看看左相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
但左相的态度让他有点看不懂,没有不爽也没有赞赏,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还是急躁了些。 ”
这话模棱两可云里雾里,但却并没有责怪之意。
“左相大人,晚辈听闻今年科举陛下很是重视,并言明要对前来参考的举子好生招待,晚辈虽生性愚钝却最敬读书人,所以昨晚在天宝阁卖了点东西得得银子,本是准备拿出一半改善科举衣食的。”
申逐鹿端起茶盏,在送至嘴边的时候淡淡说了一句。
“嗯,有心了。”
左相大人什么都没说,但这对季博常来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