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耕愚拿起揣在裤兜里的手机,尝试着往外拨打电话,看到电话簿中孟诗雨的名字,他停了下来。
“嘟嘟嘟……”现在每一秒钟的等待对陈耕愚来说都是度日如年,他不确定这个电话是否能和外界联系。
“喂,你好,我是孟诗雨,你哪位?”电话那头在短暂的等待之后终于有了回音,陈耕愚有些激动。
“孟警官,你好,我是陈耕愚,a院的心理医生,半年前你曾来找我调查过一名患者叫做李红的案件。”陈耕愚压低了声音。
“哦哦哦,有印象,陈医生对吧?你在哪里,声音听起来怎么有些狼狈?”孟诗雨猜到了陈耕愚并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她打电话。
“说来话长孟警官,我现在被困在一个沉浸式的游戏中,并且在这里我看到了被杀死的李红。”陈耕愚低声的说,孟诗雨一定想不到此刻陈耕愚的脸色已经吓得已经发白,他生怕自己说完,对面直接挂掉电话。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说你看到了死去的李红。”对于陈耕愚说的话,孟诗雨此刻一个字也不相信。
“对,就是李红。”陈耕愚努力解释想让孟诗雨知道自己的处境。
“你这是一顿饭几个菜啊喝成这样?还是此刻你在和朋友们玩大冒险吗?”
孟诗雨此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如果你困在大冒险的游戏中,请你找别人去消遣,不要占用警局公共资源。”
“孟警官,请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真的见到了李红,就在刚刚她杀了三个人,我可能是第四个。”
陈耕愚语气变得急促,用自己仅有的理智,让自己保持冷静,如果孟诗雨挂了自己电话,他就真不知再找谁求助。
“三个人,你说一个死人又杀了三个人,她是怎么办到的?”孟诗雨带着疑惑的问。
“我们在一个房间里吃饭,她肢解了三个男人,她说死去的人叫做食物。这三个人李红看起来很恨他们,对他们不仅进行了身体上的虐待还有精神上的摧残。”陈耕愚说。
孟诗雨听到这些话突然感到很不安,就在刚刚接到监狱那边的通知,杀害李红的三个凶手在监狱中突然发了疯,狱警说当时的景象特别灵异,三个人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身体,直到三个人被对方全部撕碎,连监控都没能看清如何发生这诡异的一幕。
她挂掉电话还没去现场查看就接到这个电话。
就连自己也是刚刚得到通知,陈耕愚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除非他是凶手,但这又怎么可能?
孟诗雨对陈耕愚刚才说的话有一丝相信。
“你需要我做什么?”孟诗雨找了一间没有人的会议室,她已经确定现在这个任务是前所未见的。
“孟警官,我现在只能完成任务才能等待退出的机会,系统曾有过提示,我必须在游戏中完成一项任务或者待满6个小时,而当前的任务是离开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除了死了的那三个男人,只剩下我和李红,她在游戏中失去了理智,特别恐怖,可能下一刻我就会被她找到并且杀掉,我一直趴在地上躲藏着。
我想知道她那个案件后续是什么,希望找到李红会出现在这个游戏的原因。”
“好,我相信你一次,我会把李红案件的后续资料发给你,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骗我,别管你在哪个游戏中藏着着,我都让你好看。”孟诗雨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中带着作为警察的威严。
“好。”陈耕愚挂掉了电话。
很快资料就通过微信传递了过来,陈耕愚感谢着上帝,在这个游戏中还能收到微信,他仔细的查看起来。
李红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做事十分拘谨,她内心摆脱不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那就是她是一个红颜薄命的女人。
8岁那年丧偶的母亲带着她嫁给了现在的继父,继父很有钱,是做工程的,母亲和她的一切开销都是由继父来支付,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要遵守继父和他儿子定下的规矩,母亲根本不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更像是保姆,李红只能跟着母亲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从她懂事起,在这个家里所见所闻都是邪恶与罪孽,为了获得利益,继父把刚满16岁的她当做礼物送给掌握工程的领导,她稍有不从,就换来继父的家暴,母亲则软弱的看着这一切。
第一次的经历让她终身难忘,从卧室里的传来的声音响彻着整个后院,这些声音来自李红的哭泣。李红也曾追着继父身后跑,恳求他能放过自己。她的祈求让继父很生气,继父怒气冲冲给李红一个响亮的耳光。
继父走后,沉默笼罩了一切,李红不再反抗,任由自己成为继父利益输送者的玩物。
事后,李红清醒的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她深谙世事的道理:男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维持住这个家庭的稳定,女人却需要虔诚祈祷幸运之神能照拂自己,根本无法自救。
从小到大她无时无刻她都盼望着继父能够死掉。也许老天真的听到了她每天虔诚的祈祷,她的继父真的在一天早饭过后突发心梗亡故。
23岁生日那天,她和母亲被继父的儿子以及前妻赶出家门。
他们游走在街道上,身无分文,根本没有栖身之所,这时她才发现,曾经家里花园种植的大树根部早已被虫子蛀空,荫蔽休息的树叶枯黄挂在枝头,贫穷的生活没有让她感受到自由的快乐,曾经的肮脏过往像电影一样每天从她脑海中放映着。
一生中唯一幸运的事,她通过自己的努力找了一份工作,成为了一名记者,待遇不错让她逐渐走出困境。
陈庚愚的微信上又收到一条孟诗雨新发来的信息:“李红的死是因为一张照片,她当时拍到了郑力等人推两名工人掉江里的照片,这也是她为何会被郑力三人杀死的原因。但是那张照片还没有找到。”
李红是整个事件的目击者,作为一名记者她很想去揭露雾山集团草菅人命的真相,但是作为一名曾经心里受过重大创伤的人却不敢去出头,因为当初第一位欺辱她的人就是雾山集团一位掌权的领导,她很怕自己曾经的不堪被曝光,被世人唾弃着。
因为这件事造成李红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压力。
在梦里,李红看见了两个工人被人用力的按在江中,拼命的招手冲她喊着救命,哭叫声贯穿了她每夜的梦境,甚至从噩梦中惊醒,李红仍旧能听到求救声。
她曾试着自救过,去看了心理医生,希望陈耕愚能给她一些帮助,但是陈耕愚却误以为她是精神压力大出现了幻觉,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内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李红第二次和陈耕愚见面以后,已经确定了要将此事真相曝光出来,她再次和陈耕愚说了事情的真相,但是这次陈耕愚仍旧没有选择相信。
她出了医院的门,她回家就详细的写下了那篇《雾山集团草菅人命,两名工人命丧江中实为用活人打生桩》的文章,而她拍摄的那张照片就成了一切的关键。
这篇报道还没有发出,这件事就被雾山集团察觉,李红就被郑力等人杀害,法医检查死者死前被凶手用丝线缝住了嘴,可能是作为她多管闲事的惩罚做出的泄愤。
三个月前,随着李红案件的告破,郑力三人悉数落网,那篇报道已经被警方找到留为证据,却迟迟没有被报道出,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张照片一直还没找到,李红临死前将照片原件藏了起来。
“会不会在她母亲那里?”陈耕愚小心的用微信询问着孟诗雨。
“不会,她母亲已经去世了。”孟诗雨很快就给予了回答。
那张照片就是整个任务的关键,李红的不甘心可能就是因为那张照片。“也许李红并不是要杀我,而是希望我能帮助她找到那张照片。”
陈耕愚猜想着,不过很快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可是现在李红已经根本没有理智,我只是闯入她这个房间的不速之客,也许她就是要把全部欺负她的人杀光,我当时没有相信她,甚至没有帮助她,这也很有可能成为她怨恨我的理由。”
危机笼罩着一切,想到这里突然有一种罪恶感涌入他的身体,像是灼热的火焰煎熬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