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孟诗雨和小吴警官,一种难以言明的不舒服感渐渐开始笼罩着陈耕愚。
他总觉得这个房间里的生物不只只有他单独一个。陈耕愚不想再在这个房间进行停留,大步冲向门口,刚刚打开门就差点与迎面返回的孟诗雨撞个满怀。
“你又想起什么了吗,陈医生?”孟诗雨问陈耕愚。
“没有。”陈耕愚指了指自己快要爆炸的脑袋,“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的包。”孟诗雨指着沙发上正躺着的黑色皮包,进去拿了起来。
“陈医生,你自己就是心理医生,不会被李红的事吓到吧。”孟诗雨捏了捏手里的皮包,略带嘲讽的对陈耕愚说。
陈耕愚和孟诗雨对视了一眼,他一时想不到为何孟诗雨脸上会是这个表情,然后摇了摇头。“我了解李红困扰很少,而且可惜的是,我没有真正的帮助她。我以为她是精神压力大造成的幻觉或者患上了被害妄想症。”
“这不怪你,如果换成是我有人和我说死人要杀我我也不会相信。”听完陈耕愚说的话,孟诗雨脸上神情有了转变,然后说出了这句话。
陈耕愚再次送走孟诗雨,这次他没有选择离开工作室。
这一下午,陈耕愚都坐在诊疗室里像是回忆着什么。
三天前,第一次见到李红的时候,她身体修长,肤色洁白,嘴唇干裂,头发油亮又浓密却蓬乱的披散在肩膀上,衣服上有些污秽,一双急红了的双眼渴望有人能来救她。
陈耕愚问她:“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她胆怯地答道:“我见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
陈耕愚好像没听明白一样,再次问道:“什么可怕的东西?可以仔细说说吗?”
她望着陈耕愚,惶恐地说:“我看见了2个死去的人。他们跟着我,要杀死我。”
彤云密布,阴雨不断,当天下午外面的黑云越发浓厚,一个闪电不合时宜的亮了一下,接着滚滚雷声响起。
“镇静一点,你只有把你所有的恐惧全部说出来,我才能帮你。”陈耕愚给李红倒了一杯水,递给李红她却没有接,陈耕愚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放轻松一些,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昨天我被单位安排去雾山大桥拍一些现场施工照片做一篇报道,在施工现场我看见了两个死去的人他们冲我在笑。我拼命的跑上车,回到了家,我还是能看见他们,他们找到了我。”李红越说越紧张,到最后带着哭腔。
“你怎么确定他们是死人?建筑工地碰到穿着差不多的工人很容易?”
“他们死了,上过新闻,我看过他们的长相,一眼就想起了那篇报道。”李红拿起手机,飞快的拨弄着,想要找出她看的那篇报道。
“你看,就是这篇。”
“雾山大桥开工仪式上失踪两名工人,初步判断是失足落水,救援人员经过48小时打捞确定已经遇难”旁边还有两名工人的照片。
“就是他们两个吗?会不会是你眼花?”陈耕愚指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问李红。
李红小心的点了点头:“就是他们两个,他们是被人害死的,现在他们又要害死我。”。
陈耕愚满腹疑惑地说:“你一定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或者心情高度紧张,才会有鬼缠着身的感觉,他们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死你,把手中的工作或者家庭的压力先放一放。我给你开一些药吃一周在来复查。”
“陈医生,你不相信我对不对。”李红两只手互相摩挲着,乞哀告怜:“我的精神没有问题,他们是真的缠上了我。”
陈耕愚觉得李红的病情有点重,给她开了药之后想要让她来医院住一段时间,可以随时观察,李红拒绝了。
她离开诊疗室的时候内心是孤独和失望的,由于陈医生如此漠然的认为她精神不正常而惶恐不安。
昨天再次见李红的时候,这次李红的精神状态稳定了很多,她不再惊恐的说两个死人要杀了她,只是仍紧锁着双眉,用深沉的神情,给陈耕愚讲死人托梦的故事。
“陈大夫,也许你不信,我已经和他们成为了朋友。”李红说这句话是带有一丝兴奋在里面的。
听到李红的话,陈耕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病情又加重了。”陈耕愚刚想开口,却被李红打断了。
“陈大夫,他们的死并不是偶然,而是被人害死的。你听说过“打生桩”吗?就是在建筑项目开始时,总会用活人的灵魂去祭祀,来确保整个项目的顺利进行,他们两个就是雾山大桥项目的‘幸运儿’。
当时施工项目组负责人郑科长借着有任务安排诓骗两人到江边,伙同其他两人把他们推下来水。造成了失足落水的假象。”
“你是说你鬼上身牵扯了一件刑事案件,那你应该去报警啊?”陈耕愚听了有些震惊,李红的话让他十分头痛。
陈耕愚问出以后觉得自己十分愚蠢,他让一个心里有疾病的人带着死人的托梦去报警。
上次李红拿出那篇报道之后,他就在网上寻找这个事件蛛丝马迹,在一些评论里也曾看到过“打生桩”的字眼。李红此次镇定的和他讲这些,让他觉得,这次谈话十分真实可信。
“可恶!现在一个心理学者被一个病人带着思维走”,陈耕愚带着这种心情,十分不满的去窗台边向外看了看,想要把自己从治疗阻碍中拽出。
余下的治疗很顺利,李红情绪始终很平静,也不再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陈耕愚最后给李红开了一些药,李红就离开了。
晚上十点半左右,天色基本已经黑透,陈耕愚顺着窗户向外望去,还能看见一抹狭长的云朵挂在天边,房间里已经一片漆黑。
想到这里,在游戏中的陈耕愚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女人就是李红,无疑了。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会出现在游戏里,最重要的是我现在如何逃离出这里?”陈耕愚有些丧气的想。
陈耕愚始终保持着这个极不舒服的姿势匍匐在地面上,心里不停的祷告自己不要被李红发现。虽然没有见到一个死人惨白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不停传出的哀嚎声同样让他胆战心惊。
当然,陈耕愚自己的心中无比的紧张,从他现在蚯蚓一样的视觉去看这个房间,像极了刚才的三个男人古怪的趴在地面上前进。
因此,陈耕愚有一种错觉特别强烈,若是被李红发现,他也会成为三个男人中的一员。
趴着的姿势让陈耕愚十分不舒服,尤其是裤兜里有东西一直在硌着他,“是手机”他突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