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赢政那时候才八九岁。
虽然比同龄人心理要成熟许多,却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果赵姬不争这个王后之位,即使是回了秦国,他们母子二人也会生活在成蟜母亲的
玉迫下。
日子也不见得会有多好。
嬴政思量了许久,才缓缓摇头道:“母后她……她很了不起。”
范季平静地点了点头:“一人在赵国独自抚养你长大,还要躲避赵国的追杀,又要培
养你,是很了不起。”
赢政认可道:“不错,或许也是因为那样的经历,让母后改变了很多。”
范季端起茶杯的手顿了一下。
接着又不动声色道:“太后她之前不是这样吗?”
赢政回忆道:“在寡人印象中,母后一直是个不争不抢,不急不慢的性子。”
“但是现在……”
他苦笑一声:“先生也看到了,寡人早有了亲政之力,母后却依旧专权。”
自己堂堂一个国君,居然连千人部队都无权调动。
说出去都惹人笑话。
这个范季从第一次和赵姬谈话时就感觉出来了。
她不但是将权利抓得牢牢的,甚至还想让自己为她效力,用自己来左右以后的秦王。
真是因为有这个想法,范季才会管她叫老妖婆。
后宫妄图干政,左右朝中局势。
这和两干年后的慈禧老妖婆有什么区别?
赢政是觉得,当初在赵国担惊受怕的日子过够了。
所以现在赵姬才会变得强势起来。
越是软弱,就越会被人欺负。
赢政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觉得并没有哪里不对。
范季一边喝着茶,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问题。
片刻后淡淡问道:“太后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赢政回忆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
“这个寡人就记不清了。”
“寡人与母后回到秦国后便不多见面。”
“那时候寡人忙着补学各种知识,只有早晚才会去母后那里请安。”
范季又问道:“那在回秦国之前呢?”
赢政皱了皱眉,似乎对这方面影响不是太深刻。
可能是因为那时候每日的生活都提心吊胆,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这方面。
“似乎也没太多不同。”
范季挑着眉追问:“是和你印象中的不同,还是和现在的不同。”
“记不太清了。”
嬴政之前从未想过这方面。
所以印象很模糊。
他觉得赵姬可能是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只不过是在赵国时表现的不明显而已。
范季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了。
赢政好奇地看着他。
有些奇怪他今天怎么好好的和自己聊起这些来了。
而且赢政能听得出来,范季大部分的话题都在赵姬身上。
想到这里,嬴政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难道先生和母后两人……闹矛盾了?
赵姬脾气大,性格强势高傲。
范季又不是那种会趋言附势的人。
从那时候荀夫子想见他也要亲自过去就能看得出来。
不管你身份多高,他都不会对你卑躬屈膝。
而赵姬最见不得人对她无礼。
恨不得和她说话的时候把头低到地上她才满意。
想到这里,赢政不免有些担忧。
个是自己的国师兼今后的导师。
个是自己敬爱的母后。
这两人万一以后水火不容,那可比现在吕不韦的事情难处理多了。
“先生。”
赢政不放心地问道:“先生可是与母后起了争执,母后对先生动怒了?”
荀夫子那种心性当初都被范季气得个半死,更何况是赵姬这种性子了。
范季怔了一下。
动怒?
你母后都气得天天要砍我十几遍脑袋了,那何止是动怒?
估计她都恨不得把我搓扁了撕碎了,再放在脚下跺两脚才解气。
“没有啊。”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说出实情。
赢政这么问,那说明赵姬没有跟他说过自己没有规矩大逆不道的事情。
想想也是,她怎么说得出口?
要是说了,嬴政一定会追问她原因。
是怎么个没有规矩,怎么个大逆不道法?
那她怎么回答?
你这国师没有规矩往本宫床上爬,你这国师大逆不道撕本宫胯?
她这当娘的脸还要不要,这太后的脸还要不要了。
赵姬无疑是很要面子的一个人。
所以她说不出口。
嬴政摸了摸下巴:“没有吗?”
没有那为什么你今天一个劲的跟我打听母后的事情。
范季抿了抿嘴:“没有吧。”
赢政安心地点了点头道:“没有便好,没有便好。”
范季从他这里也没有问出明确答案。
索性就不再问了。
不然再追着问下去,说不定嬴政就想歪了。
你对我母后的过往这么感兴趣是几个意思?
况且事情还没有确定之前,自己也不能乱说。
于是,他便岔开话题道:“本座过来还有件事要和秦王交代一声。”
“明日朝会之时,秦王便可以对吕不韦问责了。”
赢政身子猛地一震。
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惊了一下。
“问责?”
“先生的意思是”
范季点了点头,淡淡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他吕不韦,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