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浚南还是做贼心虚,掐着余温下班的点,早早过来接女朋友下班。
余温这边刚拎包走出办公室,白萱就给他通风报信了,间谍做得可谓十分敬业狗腿。
没办法,谁让她于心有愧呢,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在邵三爷的压迫下讨生活了。
所以说,人不能做亏心事啊……
修奕刚将光明城项目采办材料跟下面人交代清楚,手机振动了两下,打开一看,白萱的微信。
一串委屈哭哭的表情。
【为了救你,我把三爷出卖了,我有种他晚上回去会跪搓衣板的预感。】
修奕嘴角闪出笑意,那一抹灿烂的笑容看得众人一愣,不知董事长让什么事开心成这样。
公司股票大涨,他们都乐颠了,兴高采烈地拿到董事长这里,也只换来他淡淡的一句,“知道了。”
然而现在,笑得像个半大的孩子,他们是凡人,实在不懂大神的脑回路。
……
很快就到十月底,便意味着修奕的生日要到了。
修奕的生日,对白萱来讲是个大日子,每年都要挖空心思给他惊喜,今年也不例外。
这几天修公馆收到了很多快递,都是白萱在网上淘来的东西,她一下班就诡异又罕见地扎根厨房,各种捣鼓。
今天修奕下班早,刚踏进客厅就听见厨房传来嗷嗷的惨叫,那熟悉的声音让他眉头一蹙,“小五在厨房?”
程管家躬身称是,且笑且叹道:“估计是,又烤糊了什么东西。”
修奕闻言眉心微蹙,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小家伙在拆厨房呢……
白萱的破坏能力绝对是核武器级别的,无师自通,从小到大坏在她手里的东西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了。
修奕将手中的外套递给何闰,迈步往厨房走去。
他是养尊处优的少爷,一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轻易不下厨房,要不是为了那臭小猫……
修家的厨房很大,相当于五星级酒店的后厨了,家用厨师也都是米其林三星级别的,各种菜式信手拈来,手艺一绝。
白萱闲的无事干,非要过来抢人家的饭碗。
这几天她迷上了烹饪,买了一堆卡哇伊的厨具和食材,琢磨着烤蛋糕、烤饼干什么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只是她被修奕宠的,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下厨房就像旱鸭子下水似的,只有瞎扑腾的份儿了。
厨师们想帮忙,被她婉拒了,开玩笑,她从小是吃蛋糕长大的好不好,还就不信了,连个蛋糕她都做不出来!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两个钟头的功夫,已经烤糊三个蛋糕了,白萱闻着那奶香奶香的糊味,都要哭了……
隔岸观火的厨师们也快哭了,奕少都快回来了,五小姐再这么折腾下去,晚饭还要不要做了,他们会被fire掉的。
修奕一踏进厨房,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凌乱,罪魁祸首泪眼汪汪地盯着眼前黑乎乎的蛋糕,浑身脏的像小花猫。
“你做什么呢?”
厨师们被修奕的大驾光临惊了一跳,忙对其欠身行礼,“奕少。”
修奕摆摆手,示意他们各忙各的,不用理他。
白萱扭头一瞧,一惊一乍地蹦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就要推他,“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
修奕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与她保持一定距离,满脸嫌弃,“离我远点儿,脏死了。”
白萱脑门滑下三根黑线,心想:嘿呀,你还敢嫌弃我,我这是为了谁啊?!
修奕瞥一眼那黑得像煤炭一样的蛋糕,面沉如水,“想吃蛋糕去买不就得了,何必要自己做?”
白萱撇撇嘴,低声嘟囔道:“买来吃多没意思啊,亲手做的才有意义……”
她声音不大,可修奕耳朵尖,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微微眯眼,“你该不会想给我做生日蛋糕吧?”
白萱顿时石化。
这位大哥,你是来砸场子的吧,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看破不说破啊……
这样哪儿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气闷之下,她否认道:“少自作多情了,谁要给你做生日蛋糕啊,我是做给我自己吃的,不是做给你吃的。”
修奕将她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那就好,你的烹饪技术,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我怕被毒死。”
白萱:“……”
有你这么打击人的吗?
……
吃晚饭的时候,白萱因为被打击了烹饪信心一直闷闷不乐的,胃口也没有之前好了,罕见地沉默着。
修奕专心喝着碗里的汤,抽空瞧她一眼,“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白萱摇摇头,放下手中的汤匙,双手托着腮幽幽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二哥,明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什么安排,照常工作。”修奕口吻淡淡的。
白萱又问,“那后天呢?”
修奕抬头睨她一眼,“直说吧,你又想干嘛?”
白萱漂亮的眼眸亮起星光,“后天我请一天假,陪你过二人世界好不好?”
修奕态度始终清淡,“是你陪我还是我陪你啊。”
“当然是我陪你啊,我这么日理万机……”白萱把自己说的跟第一夫人似的,央道:“好不好嘛,嗯?”
修奕抬头看着她晶亮的眼眸和灿烂的笑靥,心里是愉悦的,装作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好吧。”
……
晚上,女人在他的怀里酣睡过去,修奕轻轻将她的头靠在枕头上,给她往上拉了拉被子,才起身走了出去。
推开书房的门,何闰已经陪私家侦探在这里等了很久了,见他进来忙站起身,“奕少。”
修奕淡淡点头,走到沙发上坐了,“这次有带来什么新的消息吗?”
私家侦探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他,“我又走了一趟墨城,这次收获不小,找到了福利院的前任院长,牟玉娟。”
修奕翻看着手中发黄的相册,一个个孩子的模样跃然纸面,其中,也包括白萱的。
“这些我以前就看过,不需要再给我回顾浪费时间了,来点实质性的干货吧。”
私家侦探道:“您稍安勿躁,翻到最后一页,就会看到您想看到的东西。”
修奕依言翻过去,只一眼,视线便定格在一张照片上,冷淡的眸色,终于浮上一股异样的惊愕,“怎么会?”
“是的,这个女孩,就是您要找的人。”
………
s大厦
公司全体高层凑在一起开完月底总结大会,余温便跟着荣诚来到总裁办公室。
“邵浚南说,赌王不同意修远和邵冰莹离婚,为了补偿,许诺将旗下两个赌场的经营权送给邵冰莹,但被她拒绝了。”
荣诚温润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冷笑,“又是拿钱来捆绑婚姻,十年都过去了,赌王的手段还是那样老套。”
余温拧眉道:“修邵两家的利益错综复杂,这婚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离的成的。”
荣诚活动了一下肩膀,刚刚坐实,手机就响了起来。
摁下接听,“喂……嗯,鱼既然上钩了,就按照我们之前说的那样做……有什么消息,及时联系我。”
挂了电话,余温忍不住好奇,“谁啊?”
“一点儿私事。”荣诚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又道:“刚刚说到哪儿了?”
余温:“修远和邵冰莹未必会离婚。”
荣诚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笑道:“你不了解邵冰莹,她的人生里没有未必,只有想做与不想做。”
“那您觉得……她是真心想要和修家大少离婚吗?”
“都捉奸在床了,为什么不离?”荣诚反问。
余温秀眉又是一蹙,“他们又不是真爱,商业联姻而已,本来就是各过各的。修远身边,可不只有邵婉莹一个情妇。”
荣诚手中的茶杯洇出热气,将他琥珀色的眼眸蒙上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雾气。
“你错了,邵婉莹从来都不是矛盾的重点,充其量也就是一根导火线。”
余温彻底不懂了,“那矛盾的重点是什么?”
荣诚意味深长地一笑,“是我。”
……
从办公室里出来,余温脸上的凝重都未能散去,她觉得心里有点冷,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获取温暖。
刚回到办公室,手机振动了两下,她掏出来一看,邵浚南的语音,漫不经心地点开。
一个臭屁又烦人的声音从手机里发出来。
【温温,干嘛呢,有没有想我啊,别不好意思承认,我知道你肯定在想我呢】
办公室所有人,齐刷刷地抬头朝这儿看过来,余温整理文件的手一僵,一向冷淡的脸色难得泛起红晕。
白萱咬着食指,隔空朝余温抛了个眼神,呦呦呦,这么腻味啊,你们还给不给别人留活路啊?
余温轻咳两声,故作淡定地将手机收回口袋,用一贯爽利的口吻宣告:半个小时后,会议室开会。
白萱最烦开会了,尤其是月底总结会议,简直又臭又长。
强忍着不打哈欠,听着同事们汇报着自己这一个月来都做了什么事情,下个月又要做什么,巴拉巴拉巴拉。
会议上,余温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对白萱提出了表扬,白萱谦虚一番,然而会议一结束,她就恬不知耻跟余温求奖励。
“经理,你看我这一个月干活多卖力,我也不求什么奖金,你就批我一天假就行。”
余温一脸铁面无私,“你这个月都请多少次假了,真以为公司是你家开的啊。”
白萱腻歪地贴上去,央道:“温姐~”
撒娇、耍赖,都是她的看家本领,但有道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在修奕那里百试不爽的招数,在余温这里屁用不管。
“少来这套啊,没用。”余温低头看文件。
白萱无奈道:“那我请病假总可以了吧,我生病了,需要去医院看医生。”
余温伸手,“拿病历来。”
白萱:“……”
温姐姐,你这样铁面无私,会失去本宝宝的……
“好,要病历是吧,我找苏哥哥去,开个百八十本过来。”白萱气哼哼地扭身走人。
余温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喊住她,“等等。”
白萱以为她大发慈悲回心转意,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怎么,你肯答应了?”
“并不是,只是我忽然想到,小刘请假了,今天晚上有个酒会,你陪我去参加吧。”
白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有没有搞错啊,不给她批假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拖着她加班,没人性啊没人性……
“为什么小刘可以请假,我却不能?”她一脸被区别对待的不服气。
余温道:“小刘怀孕了要去做产检,你也怀孕了吗?”
白萱被噎个半死,最后从嘴里憋出一句,“怀孕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今天晚上就回去怀一个给你看看!”
余温嘴角终于滑出笑意,“行了,越说越不像话。今晚老老实实陪我加个班,明天我就痛心疾首批你一天假。”
白萱无辜地眨眨眼,“‘痛心疾首’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哎……”
余温一瞪眼,“那你到底要不要我批假?”
“要要要……”白萱立刻堆出一脸谄媚的笑容,“你最有文化了,你长得美,你说什么都对。”
余温被拍了马屁,愉悦地笑了。
……
白萱陪余温参加的是一个规模很大的商业酒会,也没什么实质的目的,就是过来多攀点人脉,混个熟脸。
两个人都是高颜值的气质美女,又很会穿,甫一亮相就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余温是港城榜上有名的资深公关,交际手腕之牛,工作能力之强,但凡是跟她合作过的,没有不啧啧称赞的。
白萱都有些纳闷,以前怎么没关注过这个人精呢。
她跟在余温身后,像个谦虚的小学生一样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包括一些场面话,一些小动作,都令她受益匪浅。
余温也不吝啬,给她介绍熟人,教她怎样利用自己的优势和男人的通病,将自己的职业性发挥到最大。
酒会上到处都是西装革履的男人和盛装出席的女人,一颦一笑之间,每个人脸上都戴着美丽的面具。
就像那首《消愁》里唱的,在欢乐场上,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人们在喧嚣里被淹没。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欢乐场,谁不是戴着面具过活呢?
最重要的,还是要开心。
白萱跟在余温身边和几个老板聊着天,目光在场中淡淡一扫,竟然看到一个熟人,呦呵,那不是梅小曼吗?
她也在这儿……
艳光四射的梅小姐正穿梭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中间言笑晏晏,下一秒,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白萱瞳孔一缩,哎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