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掌心雷击中了测试机附近的空地。
挤在前面的人瞬间闻到了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纷纷向后退去，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身着黑色披风的柳君临傲然登场，身边出现了至少五米的无人区。
几名警卫趁势把人群驱赶出去，在测试机外拉起警戒线，留出一个入口和一个出口。
另有几人在测试机旁快速撑起一把大号遮阳伞，下边放上桌椅和水果茶具。
见一切准备停当，柳君临便走到不远处一辆车前，亲手开门迎着审辨官来到测试机前落座。
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出现在柳君临的脸上，显得他无比地谄媚。
审辨官则示意快点进行，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道基测试正式开始。
所有人按照报名顺序依次进行，张祈年和玲珑挨着，大概在整个队伍的中间位置。
张祈年估计了一下时间，排到自己至少还得两个小时。
他刚准备先去买两瓶水，队伍最前边就发生了争吵。
争吵声越来越大，很快内容就传遍了整个排队的人群。
原来起因是警卫要求参与测试者需现场缴纳一万元现金，或者签订一份协议书，承诺将所有财产捐献给矿管局。
抗议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这不是霸王条款吗？哪个孙子研究的？”
“我们报名的时候已经交过报名费了！拒绝再交！”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规定！你们这叫巧立名目！”
“他妈的矿管局穷疯了吧？”
“咱们都不交，看他能怎么办！”
玲珑也满脸愤怒，刚要开口高喊，却被身后的张祈年一把按住，冲她摇了摇头。
果然，现场的抗议声不过持续了两分钟，柳君临就起身来到人群前。
只要是在矿区生活过一段时间的昧民，都多少见识过柳君临掌心雷的威力。
刚刚还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此时却消散无踪。
柳君临扫视全场，缓缓开口。
“这是矿管局做出的决定！
有信心通过测试的，你们在矿区的资产也根本带不走，不如留给矿管局做点公益事业。
没有那个实力的，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凑热闹了！
以前确实没有先例，但是从今天开始，只要参加测试，要么交钱，要么签字！
这话，我说的！”
大家沉默着观察了一会，发现没有人敢挑战柳君临的权威，于是转而接受了这个新的规矩。
“其实矿管局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对呀，矿区的钱带到外边也是废纸一张。”
“以前走了的人，留下的东西还不是被那帮地痞恶霸给占了？咱们谁捞着一根毛了？”
“排第一那个快点吧，后边这么多人等着呢。”
玲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前明明还是刚才那些人，为什么突然像是换了一张脸。
张祈年附在她耳边低声耳语。
“趋利避害，明哲保身，这是人性。”
排在第一个的终于承受不住周围的压力，双手狠狠搓了两把脸，大喊一声：
“妈的，老子赌一把！”
他几乎是闭着眼睛签了制式的协议。
一万元的现金他肯定没有，四处漏风的破房子倒是有一间。
警卫把签过字的协议高高举起，四下展示了一下，便收在文件夹里，放他进入了测试区。
这人两步走到测试机前，双腿很明显地开始发抖。
他深吸了几口气，再次闭上眼睛，大喊着把双手狠狠按在冰凉的触碰板上。
“啊！！！！！！！！”
随着机器运行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圆柱形的粗大灯管。
可是灯管毫无反应。
“咋可能？”
站在测试机前的人双眼失神地看着灯管，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这种神情张祈年熟悉得很，在赌场里孤注一掷的赌徒脸上，经常能看到。
一般跟在这种表情后面的，不是歇斯底里，就是撒泼耍赖。
果然，那个人看到结果之后并不甘心，一边大骂着机器坏了，一边不停地把双手反复按压在触碰板上，希望灯管能亮起哪怕一丝闪光。
两个警卫用枪顶着他，把他“劝导”了下来。
又把他从头到脚所有衣服都剥干净，一脚踢进了人堆里。
围观的人这才明白，协议上的捐献所有财产，是有多彻底。
那人双手挡着下边，低着头跑远了。
排队的人也瞬间走了一大半，剩下的还有不少人面带犹豫。
就连玲珑也有点信心不足，毕竟之前有过这种例子，明明已经觉醒了，可是在正式测试的时候，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测试机一点反应都没有。
过去倒是没有顾虑，机器没反应，大不了下次再参加。
可这次不仅多了一个门槛，还有这么羞辱人的惩罚，一旦失败就变得让人难以接受了。
要不然下次再说吧……
玲珑刚准备和张祈年商量一下，今年是不是放弃，就被张祈年拉着手向队伍最前方走去。
“哥！你干什么？”
张祈年也不答话，满脸笑容地向两边招手。
“没考虑好的不着急啊，大家慢慢想，我妹妹先给大家打个样！”
这种自来熟的样子让一些人不太能接受，不过既然有人愿意抢在前边当炮灰，大家自然也不反对。
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给张祈年和玲珑留出了一条通道。
“这人是谁啊？很嚣张啊。”
“那是我们东区的小年，油嘴滑舌的没什么大能耐，不过人倒是不坏。”
“哇，他后边那个妞很正啊，万一待会没通过，岂不是……嘻嘻。”
“你是说……”
“跟第一个人那样……你说她是捂脸还是挡中间？”
玲珑的出现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让一众昧民将刚刚发生的不愉快全部抛到脑后。
大家想到即将可能目睹的一幕，嘴角纷纷流下了期待的泪水。
“哥，这样行吗？要不这次先放弃吧。”
“没事，哥相信你！”张祈年连推带搡地把玲珑拽到了最前面，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拦住了去路。
“慢着！”邢老三斜着眼看向张祈年，“你小子又打算蒙人是吧？”
张祈年眯起眼睛，“三哥，故意找茬？”
“少特么废话，老子一直盯着你呢！”
“我劝你考虑清楚再说话。如果这次我俩走不了，我保证你以后睡觉都得睁一只眼！”
邢老三被张祈年突然转变的语气唬住了。
在张祈年出现在矿区的这些年里，邢老三一直想拿捏住他，可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眼看这次报名的名单上终于出现了张祈年兄妹的名字，邢老三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借助身份强压他一头了。
“小年子，三哥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就是想让你服一回软。”
“邢老三，我张祈年出了名的好说话，软骨头，但是唯独对你，我绝对不可能服软。”
邢老三表情一怔，“为什么？”
“三年前你安排人在赌场拖着我，自己带了一帮人去我家里找玲珑，如果不是玲珑机灵，提前藏了起来，你以为你这条狗命还能活到现在？”
邢老三想辩解自己是喝多了酒，可是看到张祈年冰冷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柳大人啊！”张祈年突然向遮阳伞的方向挥了挥手，“警卫干嘛拦着不让我们测试？”
审辨官向柳君临投去疑问的目光。
“那个是东区的老油条，我马上过去处理一下。”柳君临凳子还没坐热，心里骂骂咧咧地又起来了。
“老邢！搞什么？赶紧让他们签字测试，不要浪费时间。”柳君临呵斥道。
邢老三众目睽睽之下，感觉自己有点下不来台了，破天荒地回怼了顶头上司一句。
“这小子打算用一份财产，换两个测试名额，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钻这个空子！”
“哦？还有这种事？”柳君临冷冷瞥了张祈年一眼，“那就，取消他们两个的资格吧。”
“什么？”
张祈年闻言瞳孔一缩。
而站在一边的邢老三，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