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眸色黯淡,他知道她所言何意。
心上莫名酸涩。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对你始终不是恶意。”
虞乐仍旧冷眼相待,“随在你一张嘴怎么扯,心口不一谁不会。”
她懒得听进去,让自己无端计较。
别人是别人,她是她自己。
他不肯坦诚,与她心平气和的说清请婚目的,就是不愿意与她私下和解,执意把她当作棋子。
她不会如他所愿的。
她都懒得搭理他。
不过现在,何慕说的没错。
一码归一码,虞乐必须要放下一些私人恩怨,直到走出这片丛林。
“我昨天给你的药膏,你涂了没?”
“还没。”
虞乐嫌弃他,“你为什么不涂,这个药很好的,我们现在在林子里,会有很多蛇虫蚊蚁的,拿给我。”
何慕看向虞乐摊来的手,从长裤里将药盒摸出来,递给她。
虞乐一把夺过,二话不说的打开,手指抹一把后,直接涂在何慕脸上。
何慕闪躲,“我自己来。”
“装什么装,别动!”虞乐霸王硬上弓,跨在何慕大腿两侧,一只手抓住他的下颚往上抬,一只手往他脸上到处抹药。
明明是冰冰凉凉的触感,何慕却觉得心里热热的。
好温暖。
“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这样对我。”
“你撒谎还真是顺口啊。”虞乐忍不住白眼。
何慕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妄图在她浩瀚璀璨的眼中找到自己存在的痕迹,真心悄悄流露嘴角,他笑意渐浓,“真的。人们常说爱之深,责之切,可我从未体会过,我口中的父亲母亲,他们对我是别样的感情,从未像你这样过。”
虞乐听进心里感到不解与别扭,又羞又怒,推了他肩膀,“混账!说什么呢。”
何慕捂住肩膀,“虞乐,我现在是伤员,你差点把我推倒。”
虞乐闷声,替他擦完药,离开他身,心里琢磨着他那句话。
别样的感情是什么感情?
“你回来。”何慕抓住她衣角。
虞乐扭头看他,“有事直说。”
“礼尚往来。”他松手摊开,“拿来,换我伺候你。”
虞乐防备的看他,那双眸子带着百转千回的柔情,像夜晚盛放的昙花般诱人,不自觉的就会跌进去。
“不要。”虞乐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男人,光有外表,没有人性,毫无铿锵男儿的韧劲与骨气。她故意朝着他冷嘲热讽,“我可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的手又没断。”
何慕笑意钻出眼睛。
虞乐恼:“你笑什么?”
“我很荣幸。”
何慕顿声,将她的困惑看在眼里,至此双眸变得清明,春风绿水般舒心。
他说:“能认识这样倔强又坚韧的你,是我一生的荣幸。”
虞乐心漏掉一拍,随后猛地雀跃,不知为何有些气愤,直接一巴掌呼在何慕脸上,警告道:“你再敢对我出言不逊试试看!”
何慕嘴角仍旧噙着笑,他手捂在脸上,幽怨又认真,“你打疼我了。”
温柔似水,像燥热午后刮过的一缕风,勾的人心痒痒。
虞乐双手攥成拳头,要被他气疯了,这人简直厚颜无耻。
何慕抓住她的手腕,“好了,坐我身边,我给你涂药。”
虞乐咬牙切齿,眼神凶狠的钉在男人身上,“不!要!”
何慕若有所思,将她往后推,又紧紧抓稳。
见她眼中闪过一瞬惊诧,他笑,“我偏要。”
虞乐挣开他双手,“贱人!”
何慕不闹,干脆抓住她脚踝往后扯。
虞乐重心不稳,向后一倒。
何慕稳稳地接她进怀,将她按在身旁,笑回:“那是,毕竟人善被人欺。”
虞乐对上那双意味不明的眼睛,这是在说她善良?
反应过来时,手中药盒已经被他夺走。
何慕仔细认真的替虞乐涂脸,看她一副小气包的样子就好笑。
像肉包子。
可惜不能吃。
虞乐躲闪。
何慕双手捧住她的脸,直视,“别动。”
不动是吧。
好!
虞乐气鼓鼓的翻个白眼给他看。
鼻尖被他一刮,瞬间凉悠悠的。
她恼怒,却见他笑得自在舒心,有些恍惚。
“喂,你父亲母亲,到底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
何慕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他沉静下来,没有直接答复。
“你想知道?”
虞乐闻言误会,心生抱歉,“你当我没问,我不是故意的,没想打听你私事。”
就是好奇。
没有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难道不是代表着,他的父母对他特别特别温柔和善吗?
出生在这样的家族,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还不满足吗?
何慕莞尔,淡道:“他们对我很好,不过他们给我的爱,更多的是只是责任。”
虞乐不理解,“作为父母,爱你本就是责任不是吗?倘若不爱你,不想承担养育你的责任,父母就不会生下你。”
“我的生父并不爱我,他不过是期待一个心愿降临,所以他从不担负养育我的责任。可是我娘不一样,我娘她是爱我,不管我是男是女,我都是她的孩子,是她做好为人母的准备,怀胎十月,历经困难所生下来的孩子,所以不管世道如何艰难,她都毅然决然的担负起养育我的责任,这就是她的爱。”
何慕疼惜地注视云淡风轻的她,心神不定:“你会明白的,心与责任是不同的,两者间的爱,是不同的。”
一如他对她,责任的爱是不同的。
虞乐敛眉,却发现他眼神有短暂的伤痛流逝,不由抿紧唇线。
他与她的生活有云泥之别。
他的一切都与她截然相反。
那么自然,他们不会有共同的路能走。
虞乐不再过问他的私事,只是问:“涂好了吗?”
“嗯。”何慕莫名失落,将药盒交给她。
虞乐塞给他,“这盒留着你用吧,既然你要我等你伤好,那我就去找丁香学着做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何慕眉头舒展,他就知道,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它真这么有用?”
“人为了生存,自然会想出各种法子。他们生下来就在这片土地,没有真本事哪能活下来?”虞乐提醒,“要学会尊重他乡风俗,这样你才会看见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