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方丈望着他的背影,不紧不慢的说了句:“你我有两面之缘,如今这是第一面。”
萧景淮听完不以为意,抬脚离开了。
却不曾想,短短四个月的时间,他便真的如他所讲来到此处寻他。
天命不可违,吗?
萧景淮躺在冰泉里,只看他一眼便收回。
悟道方丈踱步走到他身边,将手里的小瓶放下:“如今天命已变,贫僧看不到天道,这便是全部药物,往后贫僧不会再来。”
“这药算是贫僧的补偿。”
补偿?在他心里他做的并没有错,他窥探天机,这本就应该是萧景淮的命,并且他从天机中得知,轩辕澈不能死,他便出手相救。
但他虽精通毒术,却从未利用害人,轩辕澈的一身毒术皆是来源于他,最终害了萧景淮一家,虽说天命如此,他间接还是成了帮凶,杀了人。
悟道方丈望着眼前如同从画卷里走出来的男子?,深叹一口气:“此药是有各类冷物制成,需好生调理。”
萧景淮没应,也没管他。
悟道方丈临走前深深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违背了心里的信。
他摇头转身离去。
这一会来了两人,难得有了空闲,他倚靠在岩石上,闭目养神,水里还紧紧握着那枚玉佩。
这个药,药性极大,服用过后痛苦万分,浑身滚烫的血液仿若在一瞬间被凝固,从骨头缝中传出如同碎裂的疼痛,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刀将自己了结。
但萧景淮靠着那枚玉佩忍住了,他望着手里的玉佩,仿若就是见到了那笑容永远温柔和煦,心心念念的那人,硬生生捱过了最难熬的初期。
他闭着眼睛,回想在雪竹院外,于时刻跟在元清婳身边的鬼魂的对话。
时间回到元清婳险些被同化当晚。
元明逸前脚刚走,元清婳便在屋里缓缓传出与人交流的声音。
萧景淮在房顶上,房顶处的瓦片被挪开一处,刚好能看清屋内的情况,他武功极好,就连元明逸都不曾发现屋顶有个人。
也可能是被元清婳吓到,无暇关注其他。
元清婳话中的“系统”“天道”,他一概不知其中的含义。
待元清婳睡去后,他轻手轻脚地跳下来,打开窗户回首扫了眼正要赶过来的夜冥,回眸瞅了眼狗蛋,冲它勾勾手指,随后将窗户关上,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平日里,若是雷雨天气,夜冥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平常,夜冥难免冲出来跟他打一架。
萧景淮就站在不远处等着,见狗蛋穿墙而出,四下张望的样子,他走上前扫了它一眼,随后朝着书房走去。
他余光撇着狗蛋跟上来了,便不再看,快速进入书房,将门关上。
狗蛋被关在门外,一脸气急败坏,穿墙而入,然后破口大骂:“你让我来结果还把门关上了?你什么意思?啊?我要给宿主告状!你这人没礼貌!”
气得毛都炸了。
萧景淮从很小能看见一些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平日里见到的不过是一道虚影,但狗蛋在他面前却是格外清晰的。
“系统是什么?天道又是什么?”
狗蛋愣了一下:“你真的能看见我?”
萧景淮抿紧唇点头。
若不是紧急时刻,他从来没想过暴露。
狗蛋更惊讶了:“什么时候?”
萧景淮回想了下:“清华殿还未开时,瑞王带婳婳去收宅子,你就跟在她身边。”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元清婳身边跟着一个鬼魂。
他刚开始担心这鬼魂会伤害她,经过长时日的反复观察,发现这鬼魂是无害的,便没再提起。
狗蛋震惊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它瞧着有些纠结。
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眼睛一亮,盯着萧景淮。
“也许你可以救她!”
萧景淮眼神蓦然一戾,救?
“天道就是这个世界的……额,神?主宰这个世界命运的,它站在你与卢娇娇身边,与宿……元清婳对立。”
“这个世界原本的轨迹便是,卢娇娇成为齐冥的女帝,并娶你作为皇夫,合并景凉,实现统一天下的目的。”
嗯,这就是原文的概括。
“但元清婳的到来打乱了世界的轨迹,皇后没死,没有进入冷宫,她也没有在冷宫长大,九皇子思想健康长大没有黑化,太子和齐冥帝不曾中毒,这都与命运不符。”
“苗国灭国,夜冥被抢,启明司,宝月阁,清华殿,世子军,原本应该成为摄政王的齐王被废,元娇娇从千娇郡主堕为庶人,罪臣之女,并且齐冥所有齐王曾安插的棋子都被拔除,将齐冥捧到众不可敌的高度。”
“元清婳做了这么多,天道怎能容忍她。”
萧景淮听到这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而我就是系统,被派来保护她的,但其实我刚开始只是系统的一小部分,其余的不能告诉你,但能跟你说的是,如今系统也想要她死。”
萧景淮不解:“为何?”
既然是派来保护她的为何还要她死?
狗蛋叹了口气:“因为元清婳太过聪明,她猜到了系统和天道之间的秘密和阴谋,有了防备。”
“系统和她本身就处于共赢的局面,而她发现之后,便想要脱离系统,系统察觉到她的不受控,想要将她同化。”
萧景淮心脏猛地一紧:“今日?”
狗蛋顿了下,大方承认:“对,就在刚刚,不久前。”
它说完,脸上多了些许不忍:“其实这些都不是你该知道的,你在我们眼里不过是这个世界的NPC,受天道控制的一员,我们……”
它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了,悄咪咪看了眼萧景淮。
萧景淮将它的小动作收到眼底,沉声道:“我与这个世界很重要,没有我景凉国她没有突破口,因此你们将我拉进你们的阵容里,看似是属下,实则是人质。”
他抬起眼睛看向狗蛋,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狗蛋被看得心惊肉跳:“哎?你知道啊?”
萧景淮点头:“很早便知道了。”
准确说是在秋猎场,营帐里,元清婳提出可以保护他的那天,他回去后便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