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样啊。”巧云恍然:“倒是我错怪他了,以为他中了秀才就看不上咱们这帮穷朋友了。”
几人说了不大会话,张婆子便要告辞离开,鱼塘和菜地还有事要处理,一天都离不开人。白糖一家将张婆子送到门外。
次日一早,一吃过早饭,白糖说道:“既然咱们搬进来了,宴席也得筹备起来,我看就赶早不赶晚,定在明晚上,我和余婆婆准备准备,明晚叫上朋友过来用饭。”
“好嘞。”余婆子赶忙上前一步,恭顺地说:“老爷和小姐需要什么菜,给我交代个清单就成,明儿我就上菜市场采购去。”
白糖笑了笑:“余婆婆只管采购些鱼肉,猪排骨,里脊肉,五花肉回来,旁的兔肉鸡肉家里都有,菜也不用买,地窖里多的是。”
白礼知道余婆子才来,怕她施展不开,忙宽慰她说:“买些什么都好,余姨看着置办就是。”
余婆子满面羞愧地说:“我来了两日却还没上过灶,没给东家做过一顿饭,这几日都是小姐在掌勺,我实在过意不去,这回的席面不如就交给我来置办吧?”
虽只在白家住了一晚上,余婆子却已经看出来这一家都是仁善之人,打定主意想在这长期干,却又因为来了这两日做的活太少,觉得满心不安。
白糖扑哧一笑:“余婆婆,我是因为揣着几分炒菜的本事,所以才喜欢下灶,再加上以前在家里习惯了,可不是不放心你的手艺,正好我这几日有些事儿,明晚的宴席你准备就是。”
说着,从荷包里取了钱,支给余婆子。
白柳氏和白钱氏抱着团子出门晒太阳遛弯儿,白义和白礼回村里去请乡亲,白泉和白二柱去了镇上的铺子,苏凤祁去了学堂,家里就剩下白糖和巧云两人。
巧云从屋中走出,主动问:“大家都有事情忙了,连余婆子都是个勤快人,我也不能闲着,白糖,今日你可有事情做,咱们一起?”
这件事白糖早就考量过,见巧云主动提起,当下便说:“那成,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你也说了,来县里这两年要好好跟着我做生意,既这样,就不能整日懒散,有道是人闲生是非,百忙解千愁,让自己忙起来不是坏事,以后我吩咐你做什么,你得努力去做才是。”
“放心吧,我临走时就给奶承诺了,这回来县里非得做出个样子来,你且瞧着我的表现就是!”巧云鼓起腮帮子,叉着腰,一副干劲儿满满的模样。
白糖回头指了指中院:“今日咱们须得把二进院里收拾一间房出来当工作间,我以后研究新菜式就在那里。”说着,她朝着中院走去,巧云立即跟上,两人在中院中挑选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
到正午十分,白钱氏和白柳氏抱着团子从院外进来了,见到苏凤祁、白糖和巧云在凉亭中,也笑着走来,白钱氏往石墩子上一坐,砸嘴说:“大院子就是舒服,往凉亭里一坐,吹着风,别提多凉快,是不是,团子?”
团子如今已学会了说话,白糖一逗他,立刻就婶婶地叫着,挣扎着从白钱氏腿上下来,晃晃悠悠朝白糖走来,伸出小手。
白糖笑着将手里的桃递给他,小家伙瞧得眼睛发直,立马将鼓鼓的包子脸怼在桃子上,吸着甜甜的汁水,那模样别提有多可爱。
“哎哟,这可不行,万一拉肚可怎么好。”白钱氏埋怨地瞪了白糖一眼,赶紧把团子抱走,她如今俨然成了尽职尽责的护仔鸡妈妈。
白糖摸摸鼻子,赶忙岔开话题问:“大伯母你们今天怎么出去转这么久?”
“别提了!”白钱氏说:“上隔壁胡同瞧热闹去了。”
“什么热闹?”
“隔壁胡同有间宅子,好像是杨树胡同五号院,我们带团子出门遛弯,就见到他家门口围着一群人,过去一看才知道,这院里的老两口被讨债的追上门,给赶出来了,讨债那些人也是凶横,把人家宅院里的东西全搬出来抵债,还要强占了那院子。”
白钱氏絮絮叨叨说着,白糖几人才知道,那对老夫妻本是城中的富豪,在城里开了两间商铺,攒下了不菲的基业,可他们的儿子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拿着家里的钱上外头去赌博,将家底儿赌了个空。
白柳氏说:“听说这老两口挑剔,每逢有媒人介绍,总是瞧不上人家姑娘,这才把儿子的婚事耽搁了,如今二十有八还没娶亲,你说枕边没个人管着,能不学坏吗?要我看,怪就怪老两口没早早给儿子成个家。”
巧云接话:“要我看,跟成亲没关系,就怪这老两口,教子无方,我若是这老两口,绝不会给他一分钱。”
苏凤祁冷勾勾唇:“我若是老两口,早已把这不孝儿赶出家门,断绝关系。”
白糖却说:“须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哪有是世代代的荣华富贵,是这老两口没做好风险投资,我若是皇帝,就下令各地组建官方保行,。”
“什么是保行?”三人都疑惑地看向白糖。
白糖咳了咳:“譬如说祁哥儿你,你今年十六,从今年起,你每月去保行存一两银,到你三十六岁时便存够了二十年,从你四十岁起,每月可从保行领取一两半,直到你去世,这些钱等于是用你年轻时的投资换成老来的养老钱,我就姑且把这种投资叫做养老保险。”
这解释简明易懂,几人听的都是点点头,苏凤祁听的若有所思:“若真有这样的保行,除了养老保险之外,还可保什么东西?”
“那可就多了。”白糖回想起后世的保险公司:“再比如说医疗保险,你每年去保行交五两银子,十年总共交够五十两,在这十年当中无论你得了任何大病,保行赔给你七十两,若你没得大病,十年后每月发放给你一两,直到你去世。”她就是随便举几个例子,后世的保险公司险种可多了去了。
白钱氏想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眉头蹙着:“那这对保行来说,岂不是亏本买卖?”
“当然不亏本儿,你开了保行就会有大量的资金注入,用这些资金去做些什么不好?况且赔付也不是百分百,外加这些保险都有相应的限制,比如医疗保险,限定四十岁之前才可购买。”
白糖瞧见白钱氏越来越迷糊的样子,不由得摇头失笑,“这保险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却也复杂,至于如何盈利,细说起来就更麻烦,你们只需知道,这一行绝对不会亏损就是。”
苏凤祁轻轻眯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又问道:“除了这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还可做出什么保险?”
他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兴致,白糖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保险的种类可以说是千变万化,譬如你购得一匹骏马,也可以给马儿上保险,你购买马儿花费了三十两,给保行十两,若你的马儿在十年当中生病,有保行出钱治病,同理,马儿暴毙,马儿丢失,都可得到一定程度的赔偿,当然,你得有一套成熟严谨的鉴定机构,避免别人骗保才是。”
苏凤祁听得豁然开朗:“明白了,万变不离其宗,这保行不过就是保得一个安心,花钱为那最坏的可能做防备。”
白糖不由笑着揶揄他:“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开个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