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我拔了刘嬷嬷的舌头,我看她还敢胡言乱语!”
三太太刚一站定,厉目一张,声色俱厉道。
刘嬷嬷吓了一大跳,脸色煞白,嘴唇哆嗦,连忙呼喊,“三太太饶命,三太太饶命。”
二太太冷笑一声,“我竟不知三弟妹如此心狠手辣,三言两句就要拔人的舌头。”
三太太轻笑一声,讥讽道:“比不得二嫂仁善宽和,以至于纵容身边的仆妇胡言乱语,随便攀咬,刘嬷嬷,适才这狗奴才分明说是二太太指使他办事,你竟敢往我身上泼脏水?!”
刘嬷嬷神情一滞,满脸心虚地垂下脑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二太太早在前日将侯府账本交予您,现如今是您管家,府里有客到访,自然由您来招待,拜帖也是投到您这边,我们二太太甚至都不知有客人到访,如何吩咐他办事?”
“定是这狗奴才为了脱罪,胡乱攀咬。”
她三言两语,便将福兴对二太太的指控撇得一干二净,气得三太太怒火中烧。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老妇!”
三太太这几天都在忙着看那些账本,未能抽出时间接管府里的人事,但账本已经交出,按照道理,这管家权确实是交到了她手里,二太太硬要说责任在三太太身上,她恐怕也难以推卸,说不得,回头老夫人问起,还要治她个管家不力的罪名。
更甚者,李氏这贱人还要借此贬低她的能力,夺回管家权。
三太太越想越气,一时间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徐琳见状,微微一笑,“三婶娘莫气。”
她起身走到三太太面前,“您刚刚接手管家事宜,一时疏忽也在所难免。”
她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她,不懂她是打的什么主意。
“阿琳……”三太太惊讶地看向她,欲要辩解。
徐琳连忙抬手阻住她,“想必确实如刘嬷嬷所说,是这个看门的小厮玩忽职守,为求脱罪又胡乱攀咬,既不是二婶娘指使,也不是三婶娘的过错。”
她竟然将罪名全都定在了看门的小厮身上,这下就连二太太也忍不住投去惊讶的目光,纳闷她究竟是何想法,意欲何为了。
那天她将账本交给钱氏以后,越想越不平,气得砸烂了好些东西。
府里的一应事宜均有旧例,短期之内无人管理也能自行运转,若钱氏不主动联系负责人接手,府里的下人仍是习惯将难以决断的事情报到她这边来,这样一来,明面上管家之人已换,实际决断之人还是她。
也是钱氏愚蠢,忙着揪她账本上的错误,生怕她多捞几分钱,竟然让她逮到了算计钱氏的机会。
她早就想好了,若是徐琳揪着此事不放,大吵大闹,定要追根究底,查清真相,她便将事情全部推到钱氏身上,再效仿钱氏对采薇的做法,让那个叫福隆的小厮来个“畏罪自杀”、“死无对证”,逼得钱氏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借机夺回管家权。
虽然那个叫福兴的忍不住严刑拷打,差点说出实情,好在她来得及时,一切均还在掌控之中。
她没想到的是徐琳竟然不按她设想的道路走。
迎着二太太投来的目光,徐琳心下冷笑,虽然三太太心思莫测,但她眼下最着急的当属于账本的事,哪有什么心思为难一个八竿子跟她打不着的客人。
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上蹿下跳的只有舍不得管家权的二太太一人,加上又有徐临和李迟的恩怨,徐琳知道这事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她微微一笑,冠冕堂皇道:“可是我们偌大一个侯府,每日拜帖投门的不仅仅是亲戚,还有各位爷在朝廷的同僚,官场上的朋友,就是那些落魄书生,也常常到侯府来寻求侯爷的接济,若是门房不懂事,见人穿得寒酸一些就骂人乞丐,嫌弃别人贫贱,把人赶走,久而久之,必定影响我们侯府的声誉,破坏侯爷的清名,落得一个狗眼看人低,趋炎附势的恶名。”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们侯府的百年清誉,容不得一丝疏漏。”她看向三太太,“阿琳斗胆,恳请三婶娘重新整治侯府下人,肃清蠹蠡,把那些不仔细做事,不听话的全都赶出府去,重新请人牙子买些人进来。”
她话音落下,二太太顿时一惊。
这贱人,是要把她这些年安插在府里,培养起来的左膀右臂,全都除去的意思吗?
三太太也意识到她的意思,顿时畅快得哈哈大笑,“好好好,阿琳说得对,咱们侯府,确实该清理清理了。”
李氏这贱人,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如果无缘无故调动侯府的下人,肯定不行,但如果有徐琳提出的这个借口,就顺理成章得多,连老夫人也不好拒绝。
她得意地看向二太太,征询她的意见,“二嫂,你说是吧?”
二太太紧紧地攥着手帕,气得嘴角颤抖,欲要垂死挣扎,“侯府各房的人都是用惯了的,一时间换人恐怕不适应,况且侯爷向来提倡节俭,找人牙子买人,不但要花费一大笔钱,更是有伤天和……”
你动不动就想弄死人,就不是有伤天和了吗?此时却来假装什么大善人?
徐琳心中冷笑。
恰好此时一个小厮进来,在福贵耳边说了几句话,福贵眼睛一亮,便凑上前来,朝徐琳汇报,“少夫人,徐府给您送来了口信。”
他说的声音不小,想必是故意的。
徐琳忙道:“是么,我爹给我送了什么消息?”
福贵仰起头,露出趾高气扬的样子,“徐老爷说了,方才圣上下了旨意,常宁侯有纵子行凶,管教不严之罪,罚俸禄一年,着常宁侯明日携长孙李迟,亲自登门,到徐府负荆请罪!”
这个消息,让在场所有人都十分惊讶,就连徐琳眼底也闪过一丝诧异。
既然这消息是福贵特意来告诉她,想必是赵珺做了什么?
二太太听了这消息,差点没站稳,皇上是疯了么,她父亲堂堂一品侯爷,居然要给一个满身铜臭的商贾请罪?
“不可能!”她立即否认,指着福贵破口大骂,“定是你这贱奴才胡说八道!”
福贵立刻下跪求饶,“二太太明鉴,此事千真万确,小的断不敢假传圣旨啊。”
徐琳见状,轻柔一笑,“二婶娘何必着急呢,福贵说的是真是假,待明天不就知晓了,如果是真的,明天京城里啊,一定传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无人不知,二婶娘派人出去打听打听,想必不难。”
她不是觉得自己高贵,喜欢一口一个穷酸乞丐地羞辱人么,明天只要常宁侯带着李迟上门,她一定让爹爹派人敲锣打鼓地大肆宣扬,也让她尝一尝被人羞辱取笑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