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臭乞丐?出去!出去!出去!要饭到街上要去,这儿是侯府,不是你们这些贱民该来的地方!”
范氏先是一怔,以为有什么误会,但转念一想,自己三个人穿得妥妥当当的,身边还有仆妇丫环,无论如何也跟要饭的沾不上边,此人分明是刻意侮辱!
她当即冷下脸来,“放肆,我是你们世子夫人的婶娘,拿了我家大伯的拜帖,特意上门拜访,你不速速替我通报,领我们进去就算了,竟敢出言不逊?!”
那小厮见她如此说,脸上未见一丝惊惶,反而是笑得更得意了,“我家世子夫人乃是首富之女,富甲一方,怎么会有你这等穷酸亲戚,定是你冒充,看我不把你打出去!”
徐茂一家虽然上京时,搭乘的船只出了事故,导致行李浸湿,没能带走,但徐达绸缎庄、成衣铺就有几家,昨日早就请人买了几身回来,虽比往日差一些,但也体面干净。
小厮的话一出,范氏越发断定对方是刻意为难,当下差点气得转身就走,但一想到自己今日是奉大伯大嫂之命前来,事情尚未完成,怎能半途而废,有始无终?
于是便想同对方多说几句,谁知那小厮二话不说,拿着扫帚,上来就打!
若不是有仆妇阻拦,恐怕早就受伤!
母女三人气得浑身颤抖,然而转身要走时,适才拿着拜帖进去的那个小厮恰好出来,见状连忙百般道歉,俯首告罪,一再请她们进去。
范氏带着两个女儿,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若按照范氏的想法,当拂袖而去才对,偏偏此时徐琳身边的秋桐得到消息,满面笑容出来迎接,她便不好再拒绝,带着两个女儿进来了。
徐琳听完落雁的话,怒得直接摔了手里的茶杯,“简直欺人太甚!”
屋里的人噤若寒蝉,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
徐琳看向范氏,“婶娘,你放心,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落雁,你去前院找世子身边的福贵,请他找几个小厮来,将今日侯府执勤的那两个门房都给我绑了!”
周嬷嬷几个担心徐琳把事情闹大,惹来麻烦,还待劝说。
“是。”落雁却二话不说,福身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外头福贵听闻落雁来寻,也不敢耽搁,急忙出来迎见,“落雁姐姐,可是少夫人有什么事?”
落雁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便凑上前把事情跟福贵说了,福贵一惊,“这……”
落雁道:“少夫人大发雷霆,着我来寻你,找几个人将他们绑了。”
落雁见他犹豫不决,又道:“你自派人去做,有什么事情,少夫人自会担着,轮得着你操心?”
“是。”福贵不再迟疑,连忙去找人,在此之前却先派人给赵珺送了封信去。
皇宫里,早朝刚退,赵珺正欲待出宫,却有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神情着急地来寻他,他特意放慢了步伐,等那小太监上前来。
小太监也聪明,见状连忙上前,“赵大人,您家里有急事,给您送了封信。”
赵珺皱眉,将信拆开来看,片刻后,他眸底一沉,对身边领路的小太监道:“去御书房。”
领路的小太监脚步一顿,不敢有疑,连忙道:“是,赵大人请这边走。”
侯府里,徐琳连同范氏和两个妹妹一起,不过等了半盏茶的时间,落雁便来回报,“禀少夫人,已将人绑了,正等您的发落。”
“把他们拉到院子里。”徐琳起身,喊上范氏和两个妹妹,“婶娘,两位妹妹,请随我来!”
“这,阿琳……”范氏略有彷徨。
徐琳回身轻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婶娘不必担心。”
说罢,当先一步,大马金刀、气势汹汹地往前院走去,身后簇拥着一众奴仆,浩浩荡荡,杀气腾腾,惹得侯府的下人好奇驻足,纷纷侧目围观,各房的眼线也得了消息,赶忙跟自己的主子通报去。
徐琳领着人来到院子里,那两个门房已被人五花大绑地捆了,扔在院中间。
福贵上前来报,“回少夫人,奴才刚才审问过了,左边是驱赶范太太的小厮,叫福兴,右边是接了请帖的小厮,叫福隆。”
徐琳一到,福兴、福隆先是惊了一惊,随后想到给自己撑腰的人,又硬气起来。
福兴苦苦求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是您的婶娘,怠慢了贵客,请少夫人恕罪!”
徐琳却不跟他们废话,冷声道:“来人,给我打!”
两人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张口就要打,纷纷吓了一跳,求饶声更大了。
“遵命。”福贵连忙答应,用眼色示意赵珺院里的几个打手。
那几个打手都是做惯了脏活,凶神恶煞的,得到命令,便毫不犹豫地上前,将二人拉到板凳上,挥舞起板子噗噗噗地打了下去,不过片刻,两人就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院子里响起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哀嚎。
旁边的丫环们见了,纷纷吓得瑟瑟发抖,不敢直视。
艺珠和艺珍更是直接躲到了范氏怀里。
一时间,空气里凝着慌乱惶恐的气氛,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有那等胆小地已经悄悄吓尿了裤子。
直到打得两人奄奄一息,只剩一口只进不出的气了,徐琳还不叫停。
她冷漠无情,眼神凌厉,宛如寒冰地狱来的恶魔,冷声道:“你们几个,玩忽职守、粗心大意、敷衍塞责、行为无矩,若是不好好惩罚你们,日后惹出更大的祸事来,影响侯府百年清誉,你们担待得起吗?”
她的声音振聋发聩,铿锵有力,“既然你们的眼睛无用,分辨不出谁是穷酸乞丐,谁是客人,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不如都挖了出来,全部喂狗,福贵!”
“是!”福贵应声,就要上前挖眼。
挖眼、喂狗几个字眼,听在两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耳里,不啻于震天惊雷。
眼看福贵朝他走来,福兴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边哭边哀声求饶,“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小的、小的只是奉命办事,求您开恩,饶过小的。”
“哦?”徐琳睨了他一眼,轻飘飘问道:“奉了谁的命?”
福兴迟疑了,看向躺在隔壁板凳上,牙关紧闭,脸色惨白的福隆。
徐琳看了福贵一眼,福贵领会她的意思,啪一声打下去,“说,奉了谁的命?!”
那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痛感顺着全身的筋脉涌到头脑里,刺激得福兴差点晕了过去,“小的说,小的说!”福兴眼泪混着鼻涕流下来,指向福隆,“是福隆、福隆说是二太太吩咐……”
“大胆奴才!”一道厉喝响起,“你竟敢污蔑二太太,来人,给我拔了他的舌头!”
话音落下,就有人上前,要去处置福兴,却被徐琳的人挡了回去。
下一刻,二太太领着刘嬷嬷来到他们面前,刘嬷嬷横眉怒目,呸的一声,吐了福兴一口唾沫,“你个小杂种,现在管家的是三太太,二太太怎能吩咐你办事,你莫要血口喷人,否则二太太定不饶你!”
“刘嬷嬷你信口雌黄、颠倒是非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随着冷厉威严的一道女声响起,三太太也来到了院子里。
自此,除了大太太和轻易不出手的老夫人外,侯府里管事的三个女主人都到场了。
徐琳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