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疑心,这种疑心就在心里生根,发芽,慢慢长大。
太子把前前后后掰开了揉碎了想,越想越觉得徐泾渭可疑。
徐泾渭建议半道劫银,说只要劫银这事闹大,皇上也没办法,毕竟谁也料不到半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歹人劫银,能追回来最好,追不回来也是正常。你见哪个被劫走的财物能被追回来的?
太子依计,策划了大船被劫,银子被弄走。其实那些银子都是被他的人弄走的,那些歹人也是他的人假冒。
徐泾渭又建议他少带些银子上船,毕竟皇上盯着这批银子,万一皇上深究,真派人追查,反倒不好。如此一来,太子得了银子,虽然少,但皇上无话可说。
他又采纳了。带上船三十万两,剩下的走旱路,重兵把守,七十万两银子。
现在,七十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
太子越想越后怕,越想越怀疑。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有徐泾渭的影子,徐泾渭全程参与,徐泾渭想做手脚,想里应外合与别人把银子弄走,易如反掌。
“徐大人,你说,歹人怎么对咱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徐泾渭一脸难受,双手捂着肚子,哑声回道。
“咱们这队伍中一定有奸细。歹人肯定和奸细里应外合给咱们下药。”
“你说的对,查,一个一个查,查到谁是奸细,格杀勿论。”
徐泾渭又道。
“殿下,臣,臣有个疑问。为什么何世子和林大人会决绝而去?林大人虽说是护送晋王的,但林大人私自保护谢平安导致自己受伤,这算什么?若林大人安安分分保护晋王,他就不会受伤。林大人不受伤,殿下就能开口请林大人和黑鳞卫护送银子。现在这种局面,何世子和林大人脱不了干系。且,臣听说这里有个毒龙寨,何世子和毒龙寨有交情,”
太子闻言,眼睛一亮。对啊,徐泾渭说的是,何七宝走了,林君尧也走了,他俩若不走,银子也不会丢失。何七宝在徐州被山匪抓走,抓走他的人就是毒龙寨的人,何七宝差点做了毒龙寨的老大。
瞬间,太子又觉得徐泾渭不可疑了。能这样为他着想的徐泾渭怎么可能有异心。
“本宫马上写折子弹劾林君尧和何七宝,他们半路撤走,还与山匪联手,劫走银子,意欲谋反。”
“殿下歇息,臣马上去查内奸。”
太子点点头,徐泾渭搂着肚子出了屋,脸上的卑微瞬间消失。回头看了一眼太子的屋门,徐泾渭脸上闪过一丝讥讽的笑。
八年前他本想把银子全都弄走,怎奈谢世全早他一步。等了八年,银子终于找到,损失了三十万,可惜了。
因为所有人都中招,马匹也拉稀,太子等人在黑风驿站休养了三天,第四天太子才将将下床,侍卫们也渐渐恢复。
徐州知府和兖州知府已经火速赶来,一路骑马,屁股都冒烟儿了。太子车驾遇袭,银子全数丢失,两地官府只觉得头上的乌纱帽不稳了。
太子令徐州知府和兖州知府联合出兵,攻打毒龙寨,追回银子。徐州知府和兖州知府交换眼神,磕头应下。
徐泾渭也来禀告,说黑风驿站驿丞的姘头王寡妇的弟弟是毒龙岭的人,太子车队入住黑风驿站当天,王寡妇来驿站和驿丞鬼混了一晚上。
太子一拍桌子,连骂了几声。果然是何七宝干的好事。一边自己先撤走,一边指挥毒龙寨的人劫银,可恶至极。
“本宫已经上奏皇上,皇上定会派兵前来剿灭毒龙岭山匪。二位大人要通力协作,紧密配合,誓把毒龙岭山匪歼灭,全数追回银子。”
徐州知府和兖州知府还能说什么,硬着头皮上。
林君尧离开何七宝的船一路南下,直奔黑风驿站。林君尧到黑风驿站时,太子已经离开,黑风驿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条件恶劣,太子拔营,在距离黑风驿站三十里地的镇上住下。
此时的黑风驿站已经废弃,一个人都没有。
林君尧带着人把黑风驿站前前后后搜查个遍。一无所获。就在林君尧准备离开黑风驿站时,有人求见。
来人五短身材,一看就是道上人。
“叶非奉世子之命在此等候林大人。”
林君尧点头示意叶非起身。
“何世子让你在此等候本座,可有事要说?”
“太子决议攻打毒龙寨,说毒龙寨的山匪劫走了银子。”
“毒龙寨?可是何世子之前去过的毒龙寨?”
“正是。叶非正是毒龙寨人。”
林君尧剑眉微挑。何七宝在徐州北山匪抢劫,并捆绑进山,差点做了山匪老大。那些山匪就是毒龙寨的人。因为这事,皇上好把何七宝训斥了一番。
“林大人想必也知道,年前世子就是在这里被抓,差点做了咱们毒龙寨的老大。日前世子让青瑶传信,让叶非在这里等林大人,听候大人调遣。”
林君尧点点头,示意来人继续说下去。
“银子不是毒龙寨人劫走,另有其人。自从世子到过毒龙岭后,毒龙寨的人已经不再做打家劫舍的事,世子给咱们另谋生路,咱们现在也是有正经事做的人。太子说独龙寨人劫走银子,实为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