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七宝看着青鹞带回来的纸条,俊美的脸上浮起冷笑。
“银子全没了。林君尧,这下咱俩的罪过又大了。”
林君尧皱眉拿过纸条,纸条的心思依旧十分简短:黑风驿站,银子再被劫。
林君尧一拳砸在桌子上。
“我现在马上返回。”
“站住,你回去做什么?本来是一条罪,你要是回去,满身是嘴你也说不清楚。”
谢平安慢慢走进来道。
“何七宝说的对,你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何况,银子已经被劫。咱们就做不知道,看看太子会如何说。”
“哼!他说——他肯定会把罪全都推到我俩头上,把自己推的一干二净。”
“我不能看着银子就这么消失。”
“林君尧,别怪我没提醒你。太子找这批银子找了八年,晋王到底是什么路数,你我都不清楚。你此时一头扎进去,别惹得一身骚,回京还得被责罚。”
“我认。”
谢平安看着林君尧,点点头。
“林大人去吧。心之所想,放手去做,不管做到何种地步,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林某多谢。”
林君尧真的走了,当晚船停靠岸边歇脚,林君尧上岸,带着黑鳞卫再次南下,前往兖州。
看着林君尧策马飞驰而去的背影,何七宝低低骂了两句,转头又吩咐青皮。
“让青鹞传信过去,把兖州的情况一字不差告诉林君尧,还有太子的船徐州被劫,所有那边人掌握的,都告诉林君尧。”
青皮看看麻瓜,两人交换了眼神后,小声问何七宝。
“世子,咱们这么做,怕不是太好。让林大人知道咱们明明知道太子自编自导劫银还不加理会,会不会引起林大人的怀疑?一百万两啊,放到西北,那是快一年军饷。”
何七宝俊脸严肃。
“不怕。本世子既然敢让他知道,就不怕他查。再者,本世子只是一介小民,太子想做什么,本世子如何管的了?就算本世子知道,那又如何?放手去做,不用怕。”
青皮得了何七宝的保证,去让青鹞传信。
谢平安看着沉沉夜色,沉声道。
“林君尧此番前去,不会顺利。”
“哼,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由他去。”
“何七宝,林君尧知道你和赵荣联系?也知道你去过皇陵?”
“知道。我从皇陵回来,撞见他,还和他打了一架。”
“他是皇上信任之人,为何不告发你?他若告发你和赵荣有联系,告发你去了皇陵,皇上不会轻饶你。”
“我也很奇怪他为何不告发。我还曾经问过他,他没搭理我。谢平安,你说他是不是偏向,不,同情前太子?”
谢平安摇摇头,她看不透林君尧。
“徐增亮的腿断了。”
“断了?怎么断的?总不会是他自己骑马断的?或者,和秦亮一样,攀岩掉下来断的?”
“都不是。徐泾渭离京后,我使人告发徐增亮逼死人,状子直接放到了御前,这件事牵扯到赵焕。皇上把赵焕叫去好一顿叱骂,还要罚赵焕去西北军前效力。赵焕逼不得已,把徐增亮推出来,亲自送徐增亮去了京兆府。京兆府尹把徐增亮收监,徐增亮在监牢里腿断了,而且——永远长不好了。”
“谁干的?你——”
何七宝嘿嘿嘿笑几声。
“我是那样下作的人吗,本世子行事光明磊落,从来不干那些阴暗之事。我只是,只是让人给贾杰送了信。别忘了,秦亮还躺在家里呢。”
谢平安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当时说秦亮攀岩没有用安全绳,摔断了腿。幸亏她和宋桂等人合力才保住了秦亮的腿不落下后遗症。伺候威远侯秦明虽然没有和靖边侯走动,但五城兵马司贾杰却与何三爷喝了几次酒。
贾杰自幼长在秦家,是秦家养大的贾杰,秦亮摔断腿那件事,罪魁祸首就是那几个人。赵焕是郡王,奈何不得。但其他人他记恨着呢。何七宝离京后,让人告了赵焕一状,状纸直接放到皇上的龙案上。赵焕把徐增亮推出来,何七宝让人给贾杰传了信。贾杰是个行动派,趁着徐增亮在京兆府监牢,使人动了手脚,徐增亮就这么断了腿。
谢平安扯扯嘴角,她还是赵凤鸣时...,从来不屑于这种谋算,只想着真刀真枪干一场。附身到谢平安身上几个月,见识了何七宝的种种手段,谢平安终于知道,原来谋算和真刀真枪同样重要。
以前她是赵凤鸣,身份尊贵,真刀真枪和别人干,无人敢说什么。但现在,她是谢平安,无权无势无依靠,只能靠谋算。
只是,谢平安没想到,何七宝竟然谋算的如此深远。
“你这是在离间太子和徐泾渭?”
何七宝摇摇头。
“徐泾渭这人我查过,太子的死忠,他去淮州做盐运使也是太子举荐。可以说徐泾渭是太子嫡系。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正好这件事出来,我就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