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在头顶炸响,瞬间瓢泼的大雨倾然而至。绵密的雨幕之下,他就站在原地,像是个不知所措的少年,似乎是就这样站了良久。
温颜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样的苏千夜,心底竟是一阵一阵的抽痛。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是会觉得,这样的苏千夜竟是那般的脆弱,似乎是抓不到摸不到的空气,一吹就要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千夜。”
心中突然慌乱不已,温颜不顾温峰的阻拦,冒着雨,跑了出去。
大雨将身上的衣衫打湿,温颜浑然未觉。就连身后自家大哥的呼喊,温颜也充耳不闻。她现在只想冲到苏千夜的面前,死死的抱住他。
这般想着,温颜也这样做了。
她紧紧的抱住面前的人,生怕下一刻他就要消散。
苏千夜似乎是感受到来自温颜的不安,眉宇微微的蹙起,“阿颜?”
这一声温柔的轻唤,将温颜从巨大的不安之中拉回了现实,温颜眸子瞬间恢复了平静。
“我没事。”
温颜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已经缓了过来。
苏千夜索性直接单手揽过她,抬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可是出了什么事?”
温颜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最近太过紧张,有些焦虑……”
刚刚温颜望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像是担心和不安。能让温颜露出这般表情的,苏千夜觉得可能跟他有些关系。苏千夜突然想到一些事情,一双美眸慢慢了眯了起来。
温峰本来很不想让苏千夜将温颜带走,可看着自家妹妹对苏千夜的迷恋程度,到最后还是妥协了。告别了温峰,温颜与苏千夜直接去了漪澜苑。
苏千夜本来就是来找自家夫人说体己话的,这蹭到漪澜苑就不愿离开。
一进屋,温颜竟是缓缓开口,“千夜,我心底有些不安。”
“为何?”
帮温颜将湿透的头发擦干,苏千夜才听见温颜再次开口,“不知道,心里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千夜,我害怕你出事。”
苏千夜将温颜拉进怀里,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阿颜,你可信我。”
“信。”
“阿颜,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会信我。”
温颜的视线撞进了他黝黑深邃的眸光中,半晌,轻轻点了点头,“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信你。”
可能是一天的弦绷得太紧,没多久温颜就在他怀中睡着了。
苏千夜望着温颜熟睡的容颜,再次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阿颜,很快……一切都结束了。
……
天际之上的闷雷声不断,惨白的闪电映照之下的乱葬岗更显的阴森恐怖。
泥泞的土地之上,混杂着屡屡血水,斜倒的墓碑,腥臭的味道让人更加的作呕。这样的大雨之下,突然闪过几条黑影。
如果温颜在这里的话,一定可以看出,这几条黑影所去的地方,就是那无字碑!
忽明忽暗的闪电之下,那唯一一座无字墓碑更加显得诡异。
为首的一人二话不说,抬手一招,随后跟来的几个人当即跃上那墓碑后的土坡之上动手挖起了那被雨水冲刷的松软的坟堆。
不大一会,那耸起的坟堆就被一众人给挖开来。
闪电忽明忽暗的映照在地面上,映照的白惨惨的土坑里,竟是放着一口红木坐的棺材。只不过这口红木做的棺材看起来不大,看上去只能放下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轰’的一声,雷声再次在头顶炸响,大雨之下,领头的黑衣人抬手一挥。
其余的几个人便跳进坑里,撬棺材。
随着咔的一声响,棺材的盖子被几个人掀开来。
“空棺!”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一众人皆是愣了在原地。
领头的人更是纵身上前,抬手在棺材里扒拉着,可那口红木棺材内除了几件衣物,尸体,枯骨,什么都没有!
“大人,明明我们当时是杀了他,可为什么会是……空棺?难不成……有人盗走了尸体?”
“还有一种可能。”领头的黑衣人朝着远处望了望,声音极冷,“这人压根就没死!”
大雨越下越大,却也抵挡不住心中的那份恐惧。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当年那场惨烈的屠杀,那目露凶光的少年,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我们走!”
天际的雷声依旧,乱葬岗上已经再无身影。
直到整个乱葬岗上再次归于平静,从一旁的阴影里,慢慢闪出来一个身影。他慢慢的走到那被掀开的棺椁前,眸色凌厉。
“风大人,秘密怕是藏不住了。”
立在大雨之中的风,抬手一挥,“速将此事告诉主上,就说大鱼已经上钩。”
“是。”
……
苏千夜到底没在漪澜苑中待上一夜,临走时,他望着床榻上熟睡的女子许久,似乎是想将她的容颜永远的刻在心头。
“主上,该走了。”
苏千夜轻嗯了一声,随着月离开了漪澜苑。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之下,一直躺在床上的温颜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窗外雷声轰鸣,屋内昏暗不清,光影明灭之间,半坐在床上的女子,一双晶亮的眸子里闪过一股子幽光。
大雨倾盆,雷雨交加之夜,注定不是太平的。看那形似匆匆的背影,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温颜的眉头紧蹙,她突然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想到此,温颜抬手将一旁搭在架子上的衣服穿起,行至门边上时,就看见一把十二骨的油纸伞斜靠在墙壁上。如果温颜记得不错的话,这把伞应该是苏千夜的。
是走的太过匆忙,还是故意留下的?
顾不得多想,温颜抬手将那把伞拿起,冒雨出了庭院。
‘轰隆’的巨响声像是一计闷雷,玄机楼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厚重的大门伴随着吱呀一声响,光影明灭之下,一人夹带着湿气裹夹着寒风,立在阴影里。玄机楼内安静的出奇,来人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将伞放在大门处,轻手轻脚的摸上了十楼。
那露在斗篷外的手指修长,眼看着指尖就要触碰到那金属大门的门把手,手腕就被人紧紧的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