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大裕国国师单枪匹马挑了南城行宫,我们这次就来说大裕国国师功成名就的绿野之争……”
结果台上的说书人话都没完,台下的观众先不满了起来,“哎哎哎,说书的,换一个换一个,这故事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高台之上的说书人,是一位年过六十的老者,听了这话没有恼反倒是摸着长长的胡子笑呵呵的道:“好好,小老儿,今天就给大家讲个新鲜的,保证都没听过。”
“好!”
说书人握着手中的惊堂木,在桌子上‘啪’的一拍,历尽沧桑沙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子历史的厚重感,缓缓出声,“很久很久以前,大陆上屹立着三个国家,其中最为强盛的是地处于中原地带的中州帝国。中州皇室建国六百年,到这一代国内十分的昌盛,百姓富足。突然有一年,天降大旱,土地干裂,田间颗粒无收。百姓纷纷祈求老天保佑,降下甘露。就连深居中州皇宫的皇后娘娘,也衣不解带的为百姓祈福。”
底下坐着的人明显听得入迷,这小老儿话头一停,有人顿时不满了,“怎么停了!?”
“对啊,到底降雨了没有?”
“容小老儿喝口水缓一缓。”
台下的百姓赶紧给说书人倒了一杯茶水递了上去,老者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因为连续几夜的为民祈福,皇后娘娘的身体受不住倒了下去。出奇的是,皇后竟是在梦中梦见了两个生的极为漂亮的仙童,他们拿着柳枝似乎是在降雨,皇后刚想上前去,那两个仙童却是化作两道光钻进了皇后娘娘的肚子里。”
“莫非这两位仙童托生在了皇后的肚子里?”
“极有可能。”
小老儿摸着胡子答疑道:“不错,等皇后醒来之时,竟是听见窗外雨声潺潺,而皇后也被御医诊断出坏了身孕。十月怀胎,天降祥瑞,皇后竟是真的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从那以后,中州帝国的百姓将这一对孩子奉为‘双珠’……”
“怎么样,这故事编的可靠谱?”
一直隐在二楼的温颜,将掩着面的折扇打开,轻轻的摇着。坐在桌子对面的温峰听了温颜的话,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给喷出来。
他一直知道他这个妹妹胆子很大,但从来没想到胆子竟然大成这样。
温峰微微沉了脸色,“颜颜,这就是你说的,知道一丢丢?”
“额……差不多是……一丢丢。”
还好温颜没有直接将故事拿出来用,而是将当年宸国的事情打乱了重新编了一个故事,虽说名字什么的都不一样,但只要明眼的人一听那双珠二字就会知道这说的就是当年的宸国。
温颜盯着自家大哥满脸担忧的模样,安慰道:“大哥,现在除了将军府的事情能拉动天佑帝的心,怕就只剩下当年宸国的事情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脱身,不会出差错的。”
温峰没有回话,垂眸望向下方的高台上,耳边又传来那小老儿的话,“中州帝国的公主貌美如花,很快就遭到了他国的惦记。突然有一天,公主遇险,一个男人的出现,彻底让公主沦陷……”
这么明显的设定,这样说真的没问题吗?
温峰抬手揉了揉眉宇,已经不想再说话。事已至此,只能尽快将骁骑将军府转到暗处了。
……
故事从城西流传出来没多久,远在皇宫的天佑帝大袖一挥,将御书房内的东西砸了个干净。
“李永生,给朕滚进来!”
一直立在门外的李永生听见这夹杂着怒气的声音,赶紧跑了进来,跪在了一地的玻璃渣子上,“陛下。”
天佑帝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指着外面,厉喝出声,“真是好啊,城西的暴动没压住不说,编故事都编到朕的头上了!反了不成!”
李永生赶紧开口,“陛下,可能是无心之举,毕竟这故事国家什么的都……”
“你想跟朕说都不一样?”天佑帝直接冲向了李永生,抬手揪起了李永生的衣服领子,“双珠,敌国将军,成婚之日谋国,这么多事情,你想告诉朕都是巧合?!”
天佑帝的一双眸子阴鸷,暴怒的气息压都压不住。李永生浑身一抖,赶紧认罪,“奴才……奴才知错,请陛下息怒!保重身体要紧啊。”
天佑帝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李永生给抬手丢了出去,“你觉得这故事是谁编的?”
李永生跪在地上,任那碎渣子刺进肉里,也没敢出声,这会天佑帝问了,李永生赶紧回道:“奴才……奴才觉得……可能是那说书人。”
“一个说书人而已,岂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那陛下的意思是……?”
天佑帝将手负在身后,眸子半眯,“宸国的余孽怕是还没有处理干净!”
“给朕查,三天之内务必查出这幕后的人究竟是谁!”
……
温颜的想法的确是有效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天佑帝已经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城西的事情上,根本就无暇顾忌到骁骑将军府。
趁着这个机会,温颜和温峰开始偷偷的将骁骑将军府掏空了。
与温峰讨论到半夜,外面竟是开始下起了雨,巨大的雷声在天际炸响,伴随着惨白的闪电划破天空,温颜心中竟是涌出了一股子浓浓的不安。
可这股子不安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让温颜有些摸不着头脑。
“颜颜,这雨一会越下越大,趁着这一会快回去。”
闪电透过窗棂,投射在温颜的脸上,那紧蹙着的眉宇渐渐的舒展开来。
“那大哥早些休息,我先回去。”
温峰将温颜送到门口,结果屋门一拉开,温颜竟是一眼就瞧见了立在院子里,一身白衣的国师大人。
细细的雨幕之下,他手握着一把十二骨的油纸伞,一身白衣像是月光一般华美。倾世绝美的容颜之上,一双清润的眸子望向她,温颜竟是在那漂亮的眸子里,看见了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