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脸色一变,放下手中的画就要跑。温峰的脸却是阴沉的厉害,揪着温颜的领子就将人按在了椅子上。
“挑,今天挑不出来,不准吃饭!”
“……”
将军府的下人们什么时候见过发火的大公子,一时间路过漪澜苑的下人们都挤在门口向里面望着,三三两两的小声议论还不行,不时还传来几声轻笑。
温颜瞬间苦了一张脸,“哥,你这不是难为我嘛。你明知道我与国师……”
“你与国师怎么,我可不知道。反正,这是爹的意思,你今天务必选出个人来!”温峰在说这话的时候,中气十足,那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温颜正打算站起身,撂挑子不干,温峰却是冲着她挤了挤眼睛,将声音压的极低,“别动,别动,先坐下。”
隔墙有耳,温颜心中稍疑,但也不好拂了自家哥哥的面子,慢慢坐下身来。
温峰却是轻咳了一声,继续朗声喝道:“你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好好找个男人过日子,竟想着朝外跑!……”
重活一世,这具身体明明才十六!
温颜抬手扶额,压低了声音小声低呵道:“哥!你到底在干嘛?”
屋外的笑声稍稍大了一些,温峰作势走上前去,朝屋外凛眉怒喝,“在府中都不用干活?”
大公子生气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那浑身上下的威严劲,跟将军一模一样。一群下人浑身一哆嗦,推搡着离开了漪澜苑。
这人一走,温峰皱着眉,将敞开的屋子门给关了上去。
这般一脸戒备的模样,是搞什么?
温峰转过身来,脸色稍沉的望着温颜,半晌,终于开口道:“颜颜,你真的已经打定主意要嫁给国师了吗?”
这一次,温颜知道,自家哥哥是在正儿八经的询问她的决定。
温颜将话在口中斟酌了许久,方开口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苏千夜,或许是在佛陀山上那一夜,也或许更早一些。既然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除非他负我,我不会后悔。”
“好,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将军府便会权利支持你。”
温峰这句话一出,温颜整个人愣住了。
“哥,爹爹不是……?”
“苏千夜不是寻常之人,他乃大裕国堂堂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站在他的身边去,必是要承担一定的风险。爹临走之前,曾找过我。爹说,倘若你后悔了,就嫁给一个普通人,过平静的生活,如果是你依旧想要嫁给国师,那么,将军府会永远成为你的后盾。”
温颜不敢置信的望着温峰,渐渐红了眼眶。
“颜颜,你永远都是将军府的小姐,这一点没有人可以改变。”
温颜吸了吸鼻子,扑进了温峰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自家哥哥。
“哥,谢谢,谢谢……”
温峰面上冷硬的线条,也在温颜这一句里,瞬间温和了面容。他伸出手拍了拍温颜的背,“傻丫头,跟自家大哥谢什么!哎呀,别哭了,你这鼻子是不是甩到我衣服上去了。”
煞风景的一句话,让温颜瞬间止了哭,抬手拿起桌上的卷轴,坐回椅子上,“那……这是怎么回事?”
“朝堂之上瞬息万变,而那人又站在高位,爹的意思是怕你卷进去,难以抽身。所以……在未成婚之前,最好不要让人发现你与国师又太过频繁的走动。而这些,是掩人耳目用的。”
温颜挑了挑眉,“那这些事苏千夜是知道了喽?”
“应该知道了吧,毕竟我来之前,就放出了将军府家的大小姐要招亲的事情。”
温颜的脸色瞬间一变,“已经发出去了?”
瞧着温颜已经变了的脸色,温峰有些不明所以,“发出去了,怎么了?”
一想到前两天见到苏千夜的那张冷的跟冰渣子似的脸,温颜就牙疼。
越想越觉得自己有些危险,温颜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拉开门就走。
温峰起身去追,“颜颜,你去哪?”
“收拾你的烂摊子!”
“我有什么……”
温峰的话还没说完,温颜却是一眼瞧见了从院子外跑进来的春樱。
春樱气喘吁吁的跑到近前,抬手冲着门外一指,“小姐……大……公子,不好了。”
温峰:“出了什么事?”
春樱拍了拍胸脯,继续道:“不知道是谁传出小姐要求亲的消息,现在将军府的大门被一群世家公子们给堵了!”
“什么?!”
“……”
……
相比于将军府内的鸡飞狗跳,离梧宫内到是清幽宁静了不少。
殿内,烟气袅袅,雪色的纱帐垂坠。温热的夏风拂过,纱帐被吹起的一角,隐隐绰绰可瞧见躺在榻上的人影来。一身白衣,仿若是高山之雪,那窥得一见的面容,恍若神祗。
月沉着一张脸急匆匆的走过来,却是在殿门前,被曹公公一把拦下。
曹公公朝四周望了望,见四周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
月却只是紧蹙了眉,再次问出声,“此事事关重大,主子可是醒着?”
“近日一直睡不安稳,刚刚睡下。”
月点了点头,就要闯进去,却是被曹公公再次拦了下来,“国师睡前才吩咐过,谁都不见的。”
“此事耽误不得。你闪开。”
眼见着两个人就要在离梧宫门前大打出手,殿内突然传出来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月,进来吧。”
月狠狠的瞪了一眼曹公公,捏着手中的信就迈步进了屋。
本就浅眠的苏千夜,被殿外的声音吵醒,慢慢的坐起了身。修长的手指,摸着一半冰凉的床褥,眸色微闪。
月走到床榻前,恭敬的一拜,“主子。”
苏千夜轻嗯了一声,慢腾腾的将手抽了回来,整了整微散的衣襟。
“主子,您的信。”
抬手将那信到手中,苏千夜瞧着那熟悉的信封,眸子微微一眯,“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主子说的那人,是在两个月前来的丰城,身边只有一个小厮,说是要进丰城赶考。住在了城中偏远的院子里,以卖画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