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打了好几下,屋里终于传来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屋外的人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有人出来跟姥爷回话,“恭喜了,是位小公子。”
沈确幸没辜负父亲的期待,是个小男子汉,敷衍的哭了两声之后,又开始瞪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人。
沈最眼角湿润,俯身亲了亲她额头,神态比宋清梨还疲惫,“辛苦了,宝贝。”
“日后我一定多多教训那小子。”
宋清梨睁着眼,鬓角的发湿漉漉,轻轻摇了摇头。
“孩子呢?”
“不知道呢,抱走了。”
“是个男子汉还是小仙女呢?”
“……我等会去看看。”
宋清梨想打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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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昏昏欲睡,闭着眼,察觉到沈最拿湿巾在擦拭她脸,动作轻柔。
宋清梨睁眼,握住他修长的手指,“你出去,让月嫂来吧。”
沈最动作一愣,实诚道,“不要,她们是拿钱办事,没我认真。”
“没事,你去歇会吧。”
他固执的不行,在她额上吻了一下,“不行。”
宋清梨偏过头,语气还有些虚弱,“脏……”
声音很小,还是被沈最听到了,他内心震荡一秒,俯首唇瓣留恋在她脸颊边,
“不脏的,你最干净。”
更何况,生的是他沈最的儿子,受苦的是宋清梨。
他一双大手温柔的抚慰过她身上每一处,湿润温热的毛巾拂去了阴霾。
沈最一夜未睡,唇边也有了一圈青色的胡茬,平添几分男子气概,动作却轻柔的好像在擦拭一件宝贵的瓷器。
她抬手,指尖捧着沈最的侧脸,眼睛红红的,像个小兔子,“好喜欢你。”
这个时候的告白,多多少少都掺杂了许多真心,让人动容。
沈最眼神纵然一亮,侧头啄了下她掌心,眉目清隽笑起来唇边两只梨涡,
&34;我也喜欢你。&34;
“一直都很喜欢你。”
周白安捧着一大朵蝴蝶兰,大老远哇哦一声,眉飞色舞,“老夫老妻,谈起恋爱就是不一样啊。”
沈最懒的搭理他,嫌他吵,没把人赶出去就已经很好了。
他坐到宋清梨旁边,手里有一把钥匙,“之前不是说开个花店?都办好了。”
“奖励给伟大的妈妈。”
周白安只闻到一股恋爱的酸臭味,怎么做到的,谈起恋爱一个个都成了肉麻神经的疯子。
那个江肆风更别提,周白安笑道:“你俩可以赔我点钱吗,我精神有点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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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平安到的时候,沈确幸正被孤零零的扔在一边,不哭不闹,几个大人正堆在宋清梨那儿。
她哭笑不得,蔚菀听到声音,把小宝宝抱出来,声音透着愉悦,“小满来了。”
那几年,祝烟安出任务的时候,蔚菀也来看过她。
“来,让你干妈抱你。”
祝平安本想推拒,一身病气的人,怕影响了孩子。
蔚菀笑的端正,“干妈漂亮,抱一下以后也长成个俊俏郎君。”
她弯唇,接过尚还在襁褓中的沈确幸,一双丹凤眼随了沈最,尽管年幼,也能瞧出这孩子聪明,专挑父母的优点长。
祝平安看着看着就恍了神。要是跟江肆风有一个孩子,应该也是个好看的孩子吧。
哪怕像江肆风小时候一样,性子犟固执,她也会要的。
随江肆风的孩子,再坏也不会坏到哪儿去的。
她一定会好好对那孩子,把江肆风小时候缺失的也都补偿上,一岁一礼。
她眼里慢慢蓄起泪,碰了碰小婴儿柔软的脸,“长大了要记得干妈。”
蔚菀侧头看去,她抱着孩子腰肢纤细,脸上先前的婴儿肥都已不见,小脸瘦的只剩了一小把。
走近了几步,握住了祝平安的手,“小满啊,最近过的怎么样啊,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当时要不是那个安长风非要认干女儿,沈最是要认祝平安做亲妹妹的。
“外面要是不太平,就到家里来。”
祝平安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
蔚菀心慌,拉着她往外走,揽住了她纤细的身子,“发生什么事儿了……不哭啊”
祝平安哭的喘不过气来,生病之后药大把大把的吃,头发大把大把的掉,都没有流过泪。
如今却泣不成声。
“我让人去办手续,小满到沈家来,你愿意吗?”
祝烟安已经死了,她已无依无靠,身若浮萍。
她埋在长辈的肩上,止住抽噎,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的,她到沈家来,那死的时候沈最宋清梨得伤心的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蔚菀年轻的时候见过祝家的那个夫人,身姿绰约,脾气也好的不像话,和和气气
祝家是从商转到军区的,祝平安的父亲,研制导弹以及各类军械,甚至为国宴的座上宾。
这种人,身份是极度保密的。
后来去世的时候,为缉毒牺牲。没多久,研制的新型弹药问世。
祝平安的母亲,没能撑下去,因病离世。
“孩子,你到我这儿,你哥在天上也安心些。依旧姓祝,不会……”
祝平安打断了她的话,“不是的,谢谢阿姨。”
“放心吧,蔚阿姨,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她去看了两眼宋清梨,虽然有疲惫,但是气色是好的。
躲在后门的时候,沈最眼尖,咳嗽了一声,“做什么心虚的事儿了,躲在门口看?”
祝平安不太好意思,提着水果燕窝洋槐泡饭,摸了摸宋清梨的额头,“伟大的妈妈,还好吗?”
沈最照顾的周到,她基本已经恢复了力气,弯了弯唇角,撑着力气准备坐起来,被祝平安按下。
“你怎么样啊,小满。我听说……”宋清梨语气顿住。
门口又多了一道高大清瘦的身影,冷冰冰的眸子锁着一个人。身上积了不少雪,连眉骨都成了白色,气质郁郁。
短短几日,越发瘦了,桃花眼碰上一个人,泛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