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城待了没几天,祝烟安也要走了,上面的任务派下来,最晚下个礼拜他要执行最后一次任务完成退伍。
白瑜端着一碟子饺子,小心翼翼的侧着耳朵贴在门口,没听到一点儿声音,她又往里靠了靠,眯着眼认真的不行。
没有任何动静,白瑜慌了两秒,祝烟安不会又不告而别了吧。
她踮着脚往里看,手里有钥匙却没勇气打开这扇房门。
要是看的到又是空空的干干净净的房间呢。
白瑜耷拉下头,贴着门站着,大眼睛转了转,侦探的俏模样。
“干嘛呢,要偷我东西啊?”
一声带着淡淡捉弄的调侃声在耳边响起,目光看到一个高高瘦瘦,套着一件黑色夹克,倚着墙的男人。
她却吓得一碟饺子差点甩出去,反应过来朝他小跑着过去,“你没走啊。”
“这不是怕有个姑娘下回冲我撒泼,说我不守信用?”
白瑜脸有些红,饺子有些烫手起来,语气轻轻的,“我没……”
祝烟安下巴朝碟子点了点,“给我煮的?”
白瑜刚想一口说是,却又摇头,“才不是。”
一只大手蛮横霸道的从碟子里拣了一个吃,还冒着热气,他也不嫌烫。
高高的个,看人的时候垂下来的视线却又带着几分温柔,“不给我,还能给哪个野男人去?”
白瑜脸通红,声音细若蚊呐,“好吃吗?”
“好吃,以后你开民宿,我在旁边开饺子馆得了。”
他随口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空气无端的安静下来。
白瑜拉着他夹克衫下摆往走廊尽头的小凳边走,祝烟安一个靠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倒是像小媳妇似的乖乖跟着,却也默契十足。
她头发很长,喜欢用一根简单的簪子挽起来,露出的脖颈白皙修长,如润玉一般。
走起路来,簪子下的小珠子一晃一晃,一下子就让人晃了眼。
祝烟安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抓着自己夹克衫的那只小手上,连自己都不知道,目光多了几分愉悦。
“那你……你要开饺子馆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祝烟安勾勾唇,“行。”
那一碟饺子,差不多还是进了祝烟安的肚子。
“煮这么好吃,以前给好多人煮过?”他懒洋洋掀了掀眼皮,不经意的问题反倒问完了耳根子烧红了。
白瑜摆摆手,“没有,只给你煮过。”
这话说的有些歧义又意味深长,换来了男人低低沉沉一声笑。
她难为情起来,不自在的垂着眼,脸不自觉染红。
祝烟安觉的有意思,声音含混,“知道我是谁吗?就他么要和我开饺子馆?”
她犹豫两秒,还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职业的。
祝烟安这个人神秘又冷漠,能靠近他的人,少的要命。
过了会儿,白瑜轻声道“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很好。”
很好?
祝烟安咬着饺子,笑出了声,眉骨上有一道疤,却笑得多少有些柔情侠骨。
白瑜看他吃起东西香的要命,神态认真,下颚线绷紧,硬朗的帅冲破视觉。
“给我留一个。”
他挑了下眉,“嗯?”
“没发现,你这小姑娘还挺会得寸进尺啊?”
许了一个饺子馆的未来给她,却不知今生有没有机会。
白瑜小声辩驳,“我煮的,我有功劳。”
碗里真的只剩下一个了,他这人,在白瑜面前,脸皮出奇的厚,骨子里那点礼貌啊修养啊都不知道丢在了哪儿。
她夹着水晶虾饺,小口小口的咬了好几口。
脸颊鼓鼓的,抬眼看人,“你知道吗?在我老家,有一个传说,吃了一个碗里的饺子,就……”
话说到一半又停了。
祝烟安撑着下巴,问道“就什么?”
白瑜不说话了,“不告诉你。”
就会在一起一辈子,下辈子还会有机会见面。
他闷闷笑一声,走到她身边来,拂了下发丝,往她腕上套了个东西,质地晶莹,细润如流水。
白瑜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个镯子,成色看起来就一个字,钱。
她慌忙往下扯,说不要。
哪能收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
“饺子馆都要开了,戴着。”
当年,祝家一开始也是经商的,后来父亲少时研究导弹船舰,弃商从军,遇到了在琴棋书画样样都绝的母亲,生下了祝烟安。
没几年,他有了个妹妹,叫祝平安。
在小满那天出生,模样生的格外美,充分遗传到了父亲的基因。好像真的如小满那天的雨水,盈而未满。
这个玉镯子,是父亲递给祝烟安的。
说是能为戴的人驱邪避灾,佑其一生宽宽大道,畅达无阻。
父亲这个角色,在祝烟安的印象里也很浅
只是那时候还年幼,还听不懂他说的那句话,“烟安啊,倘若有一天你遇到了想停泊的港湾,就把这个玉镯子送给那个人吧。”
白瑜垂眸,转了转玉镯子,乍舌“该不会是价值连城的传家宝吧,我是不是成小富婆啦。”
祝烟安笑起来,“你想的美,路边摊上10块买的。”
他哪敢说是她是他今生想停泊的暖港呢。
目光淡淡的看着白瑜对着太阳,在看玉镯子透过的纯澈的光,一个人小声念叨,“哪个路边摊啊,看起来很不错嘛。”
祝烟安靠在椅背上,微微抬了眉眼,又想起来父亲跟他说的那句话,佑其一生宽宽大道,畅达无阻。
掀起眼皮,泛着些许的疲惫,“一直戴着,不许半路丢了。”
白瑜嘟了嘟嘴,嗯一声,“不就10块钱嘛,我有钱着呢。”
可是不管是10块还是20,只要是祝烟安给的,便可以渡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