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彻底没话说了,摇头,想起江肆风从前放了学,总往四楼去一趟。
高一18班是重点班在四楼,而高一1班在一楼。
他去干什么,心知肚明。
“你就喝雪碧,喝点啤酒呗,度数很低。”
江肆风笑着摇头,“不要,小满不要我喝酒。”
以前苦的时候,他怨天怨地,平等的恨每一个人。总抽金盒子的利群,后来祝平安给了他一瓶草莓糖,他也不抽了。
人在幸福的时候,抽烟喝酒干嘛。
陈墨乱叫,“你真……”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两个字,“牛逼。”
到高二那一年,江肆风还是喜欢她。
准确的来说,是更喜欢了。
他有时候还会想,他爸那么一个滥情的人,居然生出了个情种,也是牛逼。
唉,祝平安还是不认识他。
他明明在学校名声臭的要死,祝平安好像却从未注意到他,气人,讨厌他也好啊。
算了,她们那种自恃清高的好学生,应该最瞧不起他们这种人。
不认识,也好。
元宵那天傍晚,江肆风无聊的去祝平安楼下瞎逛,哦对,他是个无耻的人,偷偷跟着祝平安回家过。
烟安一身长风衣,牵着妹妹的手腕出来。
祝平安跟一条小尾巴似的被夹着走,“哥,我自己会走,别牵着我啦。”
“哥哥牵着小满,路上人太多了。”
江肆风不远不近的保持着距离,揉了揉脸,轻声的跟着念,“小满。”
她好像叫小满。
名字真好听。
到底是哪个满,他在心底偷偷叫过她无数次,却无人回应。
元宵节江宜有猜灯谜,大街小巷都是花灯。
江肆风被裹挟在人群里,被几个乱跑的小孩挡了一下,竟然跟丢了。
他一下子急坏了,跌跌撞撞的跑,目光一遍遍扫过人群。
高大的身影艰难的穿过人海,迅速的往南边跑,猜灯谜在南边,他们应该往那儿去了。
终于在斑马线边看到了祝平安,小姑娘正懒洋洋靠在哥哥身上,等红绿灯。
人太多,江肆风站到了她身旁不远处。
车流汹涌,祝平安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目光从他身上安静的扫过,然后移开。
江肆风心一紧,慌忙迅速的拉高卫衣帽子,两只手插着卫衣口袋,视线往下,盯着地上斑马线。
想被她看见,遇到她了,却又躲。
他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祝烟安买了一个小兔子花灯,小姑娘提在手上,蹦蹦跳跳,很高兴的样子。
她去台上猜灯谜,太聪明,每次都第一个猜到,把主持人手里的小礼物都赢走了。
江肆风戴着卫衣的帽子,只露出一双桃花眼,第二次站在台下。
祝平安小脸红红的,一双杏眼温柔可爱,从小就跳舞,气质出尘,丝毫不怯场,身后是鲜花和彩灯。
聪明的样子,可爱的样子,青涩的样子。
他都见过。
主持人很少看见这么灵气水润的姑娘,实在是喜欢的紧,小礼物都给她了,还喊人去后台拿。
江肆风叹了一口气。
你看,大家都喜欢她。
他也是个凡人呢,很喜欢,很喜欢。
祝平安笑着从台边的小楼梯下来,烟安身影修长,冲她张开手臂,扶着人小心翼翼的下来。
“哥哥,都给你。”
一大包糖,还有好多牛奶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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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江肆风跟了她一路,她都不知晓。
临走的时候,江肆风去小贩边买下了所有的花灯,每一盏花灯里,都燃着一小束光亮。
他蹲下身,跟老板说,“给前面那个最漂亮的姑娘,麻烦你了。”
老板诧异极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一眼就看到了祝平安,笑着点头,“确实是最漂亮的。”
江肆风憋了一个蹩脚的借口,“你跟她说,她是今天路过的第九十九位顾客,都送给她。”
他躲进人海,看着小姑娘惊诧的看着老板提来的一大串花灯,说了些什么,大概是信了,笑了。
江肆风勾了勾唇,也笑了。好傻,说什么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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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肆风从阳台下去,冲陈墨回头,“别喝了,下去早点休息吧。”
他经过拐角的时候,看到背后影影绰绰的影子,连影子都写满了紧张,他嘴角上扬,走了过去。
果然,嘭的跳出一个小姑娘,对着他张牙舞爪。
江肆风被“吓”的不轻,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拍着自己胸口,“吓死我了。”
祝平安笑得眉眼弯弯,觉得自己厉害死了。
他跟着笑,满目深情。
小姑娘往后退,跳到了他身上,腿缠着他的腰,像八爪鱼一样。
江肆风稳稳把人托住,笑道“小满都会吓人了?”
“哈哈哈,我厉害吧?”
他忽然扶住她后脑勺,唇压了上去,声音含糊,“厉害。”
软的不可思议,和他从前想象的一模一样。
还有点荔枝的清香,甜到了人心窝里。
“陈墨……陈墨还在阳台。”她语气破碎。
江肆风往西边走,坐在台阶上,祝平安乖乖跟过来,小口小口喘着气。
躲在角落里亲了个天昏地暗。
一地月光,今晚月光应该甜的掉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