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上递过来凉软的温度,只停留了一秒就离开了。
“你上次的表坏了,我给你换一只。”
江肆风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一低头就看见一双亮亮的眼睛,像是在期待着他多说一点。
但是他勾唇轻笑了笑,没再接着往下说
祝平安没听到想听的答案,嘴巴忍不住撅起来,“说完啦?”
他点了两下头,又补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喜欢这个吗?”
下一秒,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跟他的好像,像……情侣款。
他忽地紧张起来一般,想起来那个虚虚浮浮的吻,侧脸上仿佛还记忆着曾经的温度。
江肆风往前靠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把人完全拢住,“小满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你亲了我。
祝平安眨巴了两下眼睛,像是一下子没明白他转变的飞速的话题。
她声音有点小,带点怯,“昨晚,发生什么了吗?”
她还是第一次喝那么多酒,后面的事儿她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好像……一起翻了窗户。
“我,我打你了?”
祝平安试探着问出声,她有过这方面的“前科”,不小心在酒桌上偷尝了几口红酒,回去跟祝烟安打了一天的架。
当然,主要是她揍祝烟安,力气不大,就是把人手背挠了好几条红痕。
江肆风移开视线,惋惜似的叹息了一声,“不是。”
“那我有干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他目光落到那两片不薄不厚开开合合的粉唇上,忽觉口干舌燥,舔了舔唇,声音有些哑,
“以后有机会就告诉你。”
人跟人之间也永远不要产生以后……的话就……,江肆风怎么会知道,他说以后告诉她。
以后的以后,就是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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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大寒的时候,祝平安跟跟她名字差了一个字的人爆发了一场争吵。
本也只是小事儿,消息总能长了腿,有人往祝烟安这儿捅了几句关于某个人的流言蜚语,以及那位大着肚子的人散播出来的谣言。
江肆风还没正式露个面,在祝烟安这儿先落了不太妙的印象。
谁知道,他还没试探着说两句,“小满你喜欢的那个人,我听说,不是个好人。”
祝平安就开始炸毛了,急着辩解“他不是。”
其中有一个祝烟安没说,流言破败不堪,什么搞大了xx的肚子,他一个大男人听起来都皱眉。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读书才是最主要的!”
“还有,离那个叫江肆风的人远点!”
他穿着黑色衬衣,脸上没多少笑意,颧骨上一道长疤,凶得很。
祝平安气的直跺脚,“哥你现在怎么也成了这种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评价一个人。”
结果,祝烟安咬着烟,一个眼神杀过来,把人吓得心跳都快了几拍。
他常年审那些犯罪分子,在前线卧底,身上一股硬气,眼神看人不笑,那就是带刀子。
祝平安撇着嘴,气呼呼的走了,隐约在二楼看见楼下一闪而过的一道身影。
她愣了好半天,咕咚咕咚下楼,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愧疚,祝平安松了一口气。
小巷里倚着一道修长的身影,手插在口袋里,低垂的睫毛悄然打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
江肆风想毫不在意的像以前那样冷嗤一声,那些人说的可比刚才的人说话难听多了。
可是怎么样,都没办法把嘴角勾起来,脸颊硬邦邦的,扯不出来不在意的笑。
他把手里的那本物理试卷塞进冲锋衣口袋里,嘲笑自己来的不及时,
“要是晚来五分钟就好了。”
“我就厚着脸皮装不知道了。”
江肆风耷拉着眼皮轻出声,颓颓的探头看了眼阳台的方向早就没人了,才敢出来。
拉高帽子,手插在口袋里默默攥紧,黑色的身影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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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的八省联考放出成绩,宋清梨毫无悬念的拿到了班级第一,全省68名。
她得第一所有人都是心服口服的,你永远都无法想象到一个人可以有多努力,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所有的时间都在学习上。
萧瑟的枝桠投出阳光下几道浅影,宋清梨默默在纸上又划掉一天。
快了,按照这个成绩,她能稳上985冲刺省重点,马上……马上就可以离开江宜这个地方了。
“我这样,耽误你时间吗?”
沈最垂眸,看她一点点在试卷上圈出星星点点,撑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他的错误原因。
宋清梨听到声音抬眉,认真摇头,“不耽误的。”
他手指拉过卷面的边缘,目光却执着的落在她的脸上。
“这个,你能说说当时考试怎么……唔,”宋清梨猛然抬起目光,惊觉到沈最的目光。
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声音很小,“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她伸手用力的擦了下自己的脸颊。
“没有,别擦了。”
沈最低下视线,眉头蹙的紧紧的,他明明从小就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可是刚才她凑近的瞬间,他鼻尖盈着一团软香,不自觉就恍了神。
她白的灼眼的皮肤,明艳的五官共存于这张脸上……
宋清梨这种人,不会谈情说爱的。最起码在这个时候,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沈最垂眼看那个错掉的选项,“dsupposegly”,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一团迷雾,什么都思考不了。
江宜地方冬天的雨,细细密密的,泛着冷意。
落到地上,潮湿又阴冷。
廊道的设计师不知道怎么想的,必经之路的这个地方反而凹陷下去,雨水走不了,汪起来一个小池塘一般的水面。
一群学生围在一起,看着“池塘”犯难,男生先咚的一脚踩进水里,脸上的表情精彩起来。
后面传来一阵爆笑声,笑完之后,又犯起愁来。
“怎么办呐,要不还是不去吃饭了吧。”
“弄湿了鞋,下午会冷死的。”
人少了很多,祝平安小心翼翼伸出脚探了下,白鞋上面的布料迅速吸水,她无奈的把腿收回。
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哒哒哒的跑开。
“欸,肆哥你去哪儿啊?”
江肆风定定的看了她两眼,忽然几个大步就从楼梯上下去,肆无忌惮的蹚过那个冷冰冰的“池塘”,冲进雨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