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了吗?”
宋清梨站在原地,脸上好像有失落又好像是难过,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谁跟你说不住了。”沈最一回头,就看到她都不走了,“宋清梨,你什么理解能力?”
他终于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折回来站到她面前,眼神清冽,“我家,不是谁都可以住进去的。”
宋清梨有点儿呆呆的眨了两下眼睛,不知道有没有明白沈最话里的意思。
她除了学习上反应快,其他方面还真的反应比别人慢半拍。
“那你收补课的钱,付我的电费行不行?”
沈最也退了一步,把那叠上次从书里找到的钱又完整的递给她。
宋清梨想了许久,觉得应该是他这个人不爱欠别人一点儿人情,所以会分的特别清。
修长的手指从另一只口袋里抽出了一张百元钞票,单独放进她手心,
语气在这样的夜色里多少有些温柔,“这一百,沙漏,是奖励你的。”
沈最直接明了,他从小有什么事儿都不会憋在心里。
沈家从小就教育孩子,想说的话一定要说出口,人长了嘴就是要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宋清梨哦了一声,嗓音躲在围巾里,慢慢的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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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秃的枝桠,日光好像到了冬天也会透出冷意。
教室里很空,所有人都去上体育课了,剩了最后一排一两个人。
李若涵伸手扶了一下桌子摆正,不小心带到旁边的,哐当一声,地上掉下一枚亮闪闪的东西来。
女子一千五百米,金牌。
被小心翼翼的包裹在一个蓝色的透明文件袋里,一滴划痕都没有,看的出主人是极爱护的。
宁可其余的试卷都只是随意的塞在抽屉里,奖牌却要用一个文件袋装。
李若涵没几秒就认出来这是谁的东西了。
她慢吞吞把奖牌抽出来,指尖泛起一点冰凉的弧度。
转而准备塞进自己的抽屉里,门口忽的传来一道声音,清脆有力,
“李若涵,你在干什么?”
祝平安由远及近的靠近,眉头蹙着,杏眼里染上一层薄怒。
那枚奖牌,正稳稳的落在她的掌心里,灼的人眼睛莫名疼了一下,
“这个在你这儿?”她进门的时候,那个区域是个死角,没能看的清楚。
李若涵厌烦起来,“跟你有关系吗?我同桌给我的,有问题?”
她抿了抿唇不吭声,慢慢的走开了。
祝平安努力装出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一株内里蔫巴巴,外表若无其事的狗尾巴草,看起来终归是不一样的。
“小满你少喝点,虽然这是啤酒,喝多了也不好的。”
宋清梨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就喊她来喝酒,易拉罐子都空了好几个。
“呜呜……难受,这里……这里难受”祝平安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心口的位置,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和上辈子暗恋自生自灭一样难受。
为什么都再来一次了,还都是一样的呢。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戳了戳自己的心口,又扑通一声倒在桌上,差点把宋清梨吓了一跳。
“下辈子……下辈子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他只会让人难过……”
她趴在桌上,闷着自己的臂弯,手背处印上一大段红痕。
现在连同脑子也一起痛起来,祝平安踢了一脚地上躺着的易拉罐,小声骂,“江肆风是混蛋。”
“混蛋不值得被喜欢,还我的奖牌……”
“狐狸精,狐狸精还我的奖牌……”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就多出了一双黑色的球鞋。
宋清梨想拉拉她衣袖示意她别说了,被江肆风冷冽的目光给压下来了。
祝平安兀自哭够了,抹抹眼泪,看到眼前那双鞋,觉得有点眼熟。
一抬眼就对上了他的视线。
“在这骂我呢?”
已经入冬了,但江肆风穿的多少比较单薄,一件黑外套,里面一件黑t。
露出的手背被风吹的有点儿红。
祝平安有点儿心虚的抹抹眼睛,硬气的刚上他的视线。
他在旁边坐下,眼神里也有点晦暗,“怎么在这儿喝酒,不高兴?”
喝酒了还骂他。
宋清梨感觉江肆风应该也不至于太坏,从上次的事儿之后就有了改观,“你好好劝劝小满,她今天好像真的很难过,都哭好久了。”
默默把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她还是第一次喝酒,这会儿胃里火烧火辣的,快要吐了,看到人正坐在自己身边,反而不说话了。
“难受?”
江肆风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来一瓶糖,还是上次她给的那盒草莓糖。
没吃几个,里面还剩下蛮多的。
他倒出来一个给祝平安,“嗯,这个糖甜,吃了就不难受了。”
祝平安看那个瓶子里还几乎满满的,都没动几个,嘴角撇了撇。
她声音还夹杂着鼻音,“你要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个?”
后一句更委屈了,“是不是也要把这个拿去送给别人。”
江肆风一顿,伸手把那颗糖给从她手掌里拿走,放回瓶子里。
“为什么要给别人。”
他想说是因为舍不得吃,但才发现话到嘴边,有些话是说不出口的。
晚上风挺冷的,两个人坐在花坛台子边,路灯模糊着亮了几盏,晕出黄色的光圈。
“我没有不喜欢吃这个。”
江肆风舔了舔嘴唇,想了想,像是深思熟虑了之后,伸手给她擦掉了眼边的一滴泪水。
他指尖上带着温暖灼热的温度,好像也要把她的心一起烫化了。
这么冷的天,他手指居然还是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