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闻言,没有多想,直接将剑刃,横在林福辉的身上。
“道歉!”
林福辉原本还颤栗不定,但听到道歉二字后,霎时直起腰板。
“玉三小姐,本官给你面子,才还得弩箭!”
“现在为何要折辱本官,给这些贱民道歉?”
玉玲珑闻言,深吸一口气。
虽然没有经历厮杀,但看这横尸现场,脑海中便能构想出惨烈。
甚至壮烈!
这些罹难的村民都是好样的,可为何在这个林福辉口中,就变成了贱民?
而且。
昨天就看到衙役集结,可拖了整整一天才出发!
一打听,竟然是为了给他的小妾过生辰!
青山村村民的罹难,他是罪魁祸首!
杀了都不可惜!
“再给你一个机会,给他们道歉!”
她再度怒喝。
林福辉仍然背着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本官以为,人固有一死,更何况灾荒之年!”
“这些贱民死了,那更该感谢杀他们的人,让他们解脱了!”
“本官能来收尾,已经算是天恩浩荡了!”
闻言。
村民们霎时忍不住了,手中的木棍石头,全然扔向了林福辉。
“真是畜生一个!”
“世上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
“老天真的瞎了眼,让这种人当官!”
玉玲珑更是怒不可遏,俏脸之上,全是阴霾。
“你没有机会了!”
林福辉冷哼一声,侧眸冷视,“本官头上可是城主大人,玉三小姐还能杀了本官?”
玉玲珑双眸更是冰冷,“若没有玉府,你如何能出现在城主大人的面前?”
话音刚落。
噌!
一条带着青袍的胳膊,凌空飞起。
林福辉双眼瞪大,胳膊断口处鲜血喷涌而出。
惨叫声喊破天边的朝阳!
“聒噪!”
玉玲珑灵犀一指,直接点了林福辉的哑穴。
林福辉再也无法叫喊出口。
只能捂着断臂处,在地上打滚,不一会儿便昏死了过去。
见此情况。
村民们深深吸了一口气。
“玉三小姐好样的,解气!”
“就该直接斩了这个狗官,为民除害,为青山村死难的乡亲们报仇!”
“杀还是算了吧,那狗官头上可是城主大人。”
“唉……”
“……”
玉玲珑脸上毫无波澜,转而看向所有愣神的衙役。
衙役顿时吓得跪倒在地。
“玉三小姐饶命……”
“我上有八十岁媳妇儿,下有未过门儿的……”
“闭嘴!”
玉玲珑收剑入鞘,“将这个狗官带回去,若是死在半路上,我拿你们是问!”
“是是是……”
“谢不杀之恩……”
一众衙役,赶忙带着昏死的林福辉,逃离了青山村。
现场寂静片刻。
沈一宁上前,拉着玉玲珑的胳膊道,“玲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个狗官?”
若不是那狗官姗姗来迟,青山村乡亲们,何至于此?
这死的都是各家各户的顶梁柱,让人家妻儿老小,如何生活下去?
灾荒之年,雪上加霜。
“现在还杀不了。”
赵瑜摇了摇头,心中虽然气愤,但还得带点脑子。
玉府虽然能在江陵县有绝对的话语权,甚至可以操控县官的任免。
但归根结底,还是民!
那狗官是吏部登记在册的官员。
民杀官,夷三族。
皇权至上的时代,就算是世家大族,也不敢违背。
划不来!
“玉三小姐,若是城主大人,能不能杀?”
玉玲珑闻言,看了赵瑜三息。
“能杀!”
“你想怎么做?”
赵瑜没有回答,回身看去。
村民们已经找到了自己亲人的尸首,再也难压胸腔中的情绪,恸哭声起伏不断。
原本活生生的人,一夜之间,便天人永隔。
独留未亡人。
赵瑜看向张北山,“张叔,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看向赵瑜。
他们心中,不知道该对赵瑜发恨,还是不该恨。
因为不管如何,土匪总是要来的。
张北山微微一愣,“你要去哪儿?”
“张叔,今日之仇,必须得报。”
“但在此之前,我得去趟武安城的城主府。”
单靠自己的力量,无法复仇。
必须拉拢武安城城主。
不仅要除掉知县林福辉,还要灭了清风寨!
才能解恨。
“这乡亲们的安葬,我能组织安排,但城主府,你能进得去吗?”
张北山抿嘴道。
武安城城主为楚朝天命帝的亲弟弟,名为宁江澜。
传言性格乖张,动辄杀人灭门,生人勿进。
张北山同样明白赵瑜的想法。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可能成功的!
“张叔,拜托了!”
赵瑜没有正面回答,再度嘱咐一声。
随即,看向所有翘首以盼的村民,双眼同样通红。
自己来这青山村没有多少时间,但感触颇深。
这次土匪来袭,男人们能挡在自己面前,甘愿身死,也不为土匪折腰。
他们身后的妇女小孩儿,也同样如此。
就这一点,此前他们对自己的种种恶言,都显得轻如鹅毛。
无论如何。
这一次,都是自己欠这些村民的。
“诸位乡亲……”
赵瑜一撩衣袍跪在地上,“我赵瑜在此起誓,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闻言。
玉玲珑眼前闪现一抹异样。
这就是爹爹一直说的“担当”吗?
以前,还真看错了他……
沈一宁见状,同样上前与赵瑜跪在一起,看了眼赵瑜后,对村民道,“请大家相信我夫君,相信赵瑜!”
赵瑜欣慰一笑,紧紧握住沈一宁的手。
村民们闻言,泪眼更加婆娑。
没有说话,但言语好像都从眼角滑落。
田墨见此情况。
心中更是一片动容。
世子此举,非己之过而任之,乃大义之担当。
果然有夫人生前的遗风,更没有辱没叶家门风!
但同样的,世子往后的路,也更加不好走。
可谓凶险!
“赵先生,我陪你一起去吧。”
田墨说道。
闻言,赵瑜抬眼,对眼前之人,没有丝毫好感。
“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不用跟着我。”
话说完,便带着沈一宁去了马车之上。
田墨有苦难言。
世子的误会,越来越重了。
但保护,还得继续。
只能在暗地里进行了。
“田墨先生,要不您留下来?”
张北山问道。
他明显能感觉到,田墨的身份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