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韩晗的手直直地碰到他的头发。
甚至还揉了一把。
手感不错。
蓬蓬的，软软的。
他的眼睛目似点漆，直直地盯着她看，韩晗呼吸一顿，也睁大眼睛看着他，直愣愣的，没有一点回避。
她脑袋卡壳，完全忘了要说什么，她只是茫然地看着，心脏不受控制。
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心脏像是被控制一样，而他就像拥有操控她情绪的工具。
好像很多没由来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有了解释。
是因为他。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
但她真的栽了。
彻彻底底地，
栽了。
韩晗后知后觉地把手拿下来。
她笑：“原来——你也挺矮的。”
夏寻：……
韩晗回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舔唇。
她：“哈哈。”
韩晗：“是我长得矮。”
“不是你。”她笑。
夏寻：……
他说：“你跟着我干吗，这个问题回答了吗？”
绕来绕去，竟然又绕回来了。
韩晗左思右想，骗是骗不过去了，只能实话实说了，况且他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韩晗抿唇：“有人说你坏话。”
“我怕。”韩晗垂着脑袋。
她看不透他，一点也看不透，明明应该在前进的关系，她却看不透他，一直都是。
他的亲近带着疏远，好像随时随地都可以抽身离去，沉浸的只有她一个人。
他眉梢一紧，紧接着，一瞬间舒展开来，唇畔带着些许笑：“你觉得我是坏人。”
他问：“跟踪我来了？”
倒也没什么脾气。
只是听着莫名疏远。
夏寻漫不经心，他平静地看着韩晗，心却莫名地下坠，像突然投入冰冷的海洋中。
“如果，他说陈恒不好呢，你会跟踪他吗？”
韩晗摇了摇头，她低下头，头发软乎乎的，看着很好摸，因为跑过，看着有些乱。
“不是，我，对不起。”
那句对不起很轻。
韩晗的肩膀抖了抖，天气有点冷了，风卷着树叶转了个圈，孤零零地落到地上。
夏寻看着她，往旁边挪了两步，挡住风口。
他拧眉：“就这点本事，就学人跟踪。”
韩晗抬起头，站得笔笔直，像罚站似的：“对不起。”
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大了点，她撞上他漆黑的眸子，心漏了一拍：“我知道的，他是胡说，我不应该跟着你，我走的时候也有点后悔了。”
“我查路了，前面还有一个公交站，再走十分钟就到了，我本来就是想去前面那个公交站的。”
她的话越说越轻，她从抬着眼看夏寻，转变为低头看着脚尖。
他的视线实在太瞩目了，盯得人浑身发烫。
她说完，偷偷抬了下眼，扫了他一眼。
他表情淡淡的，眸子深沉，看不出什么来，只是饶有兴趣地听着，似有察觉，他视线一偏，两人对视上。
韩晗猛地低头，夏寻笑了下，他又想到一个星期前，韩晗憋着气，紧张又期待地问他，你睡觉搂什么？
所以那个时候的心情不好是因为他。
“韩晗。”夏寻声音清冷，“你信我吗？”
“信。”她抬眼，眼睛干净璀璨。
“说什么都信？”他问。
“嗯。”韩晗点头。
夏寻突然笑了。
“不怕我把你卖了？”
“你不会。”韩晗肯定。
夏寻突然想笑，但好像要憋住，毕竟她好像很愧疚，这很难见。
韩晗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不生气了？”韩晗问，“虽然我道歉了，但还是……”
“觉得我原谅得太轻松了？”夏寻闲闲地开口。
“这算不信任你吗？”她问。
“不算。”夏寻。
韩晗抬眼，期待地看他。
“你太笨了。”
韩晗：“……”
她犹豫了几秒，然后转身，打算先走吧。
要不，她真的会揍他的。
下一秒，书包带着被拎住。
他憋着笑，绷着脸，嘴角拉直：“跟一半，不想跟了？”
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还怕我，是坏人？”
“没有。”韩晗抬眼看向他，解释说，“我觉得他们才是，在背后乱说坏话，他们才是坏人。”
她说：“你不是。”
夏寻轻笑，他“啧”了一声，歪了歪头，注视着她，眸中含笑：“这么信任我。”
“小白兔，不怕我把你卖了。”他顿了一下，“数钱。”
“我不值钱的。”韩晗说，“你愿意卖也不会有人愿意买啊。”
“那养肥了卖？”他询问地说。
韩晗挑眉：“……”
为什么他会聊那么幼稚的话题。
“想不到你还挺幼稚的？”她点评。
“现在不怕了？”
“我本来就没怕过你。”韩晗仰头，“陈恒说我不了解你，我想多了解你点。”
“陈恒？”夏寻挑眉，“他的话你倒挺听的。”
“不是因为他的话我才听的，是真的不够了解。”韩晗撩起眼皮，收起没心没肺地笑，正经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我想了解你的一切。”
夏寻眼皮跳了下。
他侧头，看着路口。
“不是三分钟热度？”
“那是对别人，不是对你。”韩晗说，“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想了解你。”
夏寻呼吸停了几分。
怎么听着那么像告白！！！
她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韩晗：“要不你低下点头和我讲道理，我一直仰头看你有点累。”
夏寻：……
他低头看她。
韩晗真眨巴着眼，看他。
夏寻看着她呆呆的样子，蒙圈又傻乎乎的样子，突然有点想笑。
韩晗也不知道怎么戳到他的笑点，他笑着弯了身：“这样行吗？”
“我其实也好奇，你不回家去干什么？”她慢吞吞地说，一边说一边去审视他的表情，生怕他真生气，把她给卖了。
“干坏事。”他唇轻翘，看着心情很好。
夏寻直起身子，扯了扯她的书包带着：“这么重，你把教室背上去了。”
韩晗看他表情轻松，眉梢扬着，唇翘着，知道他不生气，也不追究，松了口气：“没，就只有书和作业。”
夏寻拎起她的书包，倒是减轻了韩晗肩上的压力，她乐得轻松。
他垂眸，低沉道：“送你去车站。”
“别乱跑了。”他说，“下次可不会遇到我这个好心人了。”
“遇不到你，我又不是回不了家了。”韩晗嘀咕。
他低沉的声音荡在耳边：“怕黑的小学生。”
韩晗：……
怕黑，小学生！！！
呵。
果真，腹黑的微笑。
每次笑成妖孽嘴巴里准吐不出好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