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是，秦时并未有丝毫的排斥，甚至在听到了凌景湛的那番话之后还顺势牵上了凌景湛的右手，低声道：“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
马车到了宫门口，凌景湛和秦时下了马车，凌景湛就那样直直地盯着秦时，也不说话。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秦时被凌景湛这样看得浑身上下都难受。
凌景湛闻言便立即将目光移向了别处，眉眼带笑，道：“现在是两个人了，我还有你。”
秦时也被凌景湛逗笑了，他未曾想到过，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能哄得这位小公子如此开心。
“对。”秦时道，“所以我们还是快些入宫吧，罚俸禄这事儿可别捎带上我。”
两人急急忙忙地去了朝堂，所幸未曾误了时辰。
朝堂之上，已然是闹翻了天。
上官清悄悄地走到了凌景湛身旁，附在凌景湛耳旁轻声问道：“是你做的，对不对？你还故意将玉佩留在现场。”
凌景湛本能地将秦时朝一旁推了一把，同上官清轻声交谈了起来。
“事儿是我做的，玉佩还真不是故意的。”
“你疯了！你这要是……”
“我没疯！先是欺负我大哥的忍气吞声，后来又给阿时下那种龌龊玩意儿，这笔账我怎能不同他们算清楚！动我可以，但不能动我家人！”凌景湛远远地望了凌修明一眼，见自家大哥没注意到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只不过这会儿秦时倒是不乐意了，刚才推他的那一下可着实是伤了秦时的心。
他秦时自认同凌景湛已然是过命的交情，既如此，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听不得的，还有什么事情是只能他跟上官清单独说的？
秦时心中酸溜溜的，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大概这就是旁人口中常说的“吃醋”吧，秦时心道。
凌景湛大约是察觉到了秦时的情绪，小声安抚道：“你吃醋了？我就跟阿清说了两句话而已，再说了，我不愿让你牵扯进这件事中。阿时，这里面的水太深了，深不可测。”
秦时看着凌景湛，最终只说了一句：“可你在里面。”
那一瞬间，凌景湛只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被秦时抽走了一般，明明是武将，可为何说出来的话总是这样地勾人魂魄……
是因为我在里面，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地想要入这一潭浊水吗？可他是那样干净，心思那般单纯，不该沾染上这些污浊的……凌景湛纵然再伶牙俐齿，此刻却一时失语……
他不愿他身陷一潭浊水，孤立无援……
他不愿他入这浊水，沾染一身污秽……
早朝开始，今日的朝臣们似乎格外兴奋，而所上奏的事情也清一色地围绕着昨夜贪官死于牢中一事。
凌景湛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立于武将之中的秦时也没什么反应，这件事本来就是文官们在讨论，武将们也就顶多是看个热闹。
若当真要论跟他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就是那贪官是他和凌景湛一同押回来的。
萧肃听闻此事之时，并没有太过于惊讶，只是微微挑眉道：“哦？怎么死的？”
此时上官清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了出来，道：“回陛下，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的众人纷纷唏嘘不已，怎的会是被掐死的？若是为了灭口也该是一刀毙命，一剑封喉才是，怎的选了这么个不见血的法子？
这是一众文官们都想不明白的，也是萧肃所想不明白的。
“在牢房中还有一块碎了的玉佩，看起来——”上官清欲言又止，目光看向了立于百官之首的凌景湛。
萧肃心中不由得漏了一拍，满朝文武也一下子便明白了上官清的意思。
萧肃不愿相信那是自己小外甥的手笔，纵然旁人说他是疯子，可在他眼中到底还是个尚未及冠的孩子。
这样的一个孩子，又怎么会去牢里亲手将那贪官掐死呢？
萧肃清了清嗓子，道：“看起来什么？”
“看起来像是丞相之物！”上官清道。
凌景湛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即便是要解释，也不急于这一时。
果然，凌景湛尚未出声，只听武将中传来了秦时的声音。
“你胡说！他堂堂丞相，何须做这等肮脏龌龊之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凌景湛眸中多了些许失落。
“那玉佩上分明刻了‘凌景湛’三字！再说了，京中谁人不知丞相大人对美玉颇为喜爱？丞相尚未言语，小秦将军便这般心急，难不成是想替丞相遮掩？”上官清的这一番说辞活生生将秦时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秦时本就不善言辞，更别说是遇上了文采只比凌景湛略逊一筹的上官清。
上官清似乎是嫌这把火不够大，还不足以烧到秦时身上，便继续添柴加火道：“不过小秦将军同丞相一向交好，那这块玉佩究竟是谁的，还真不好说，再加上京中早有传闻……这玉佩若是小秦将军的，倒也合情合理。”
秦时一下子如鲠在喉，玉佩的确是他的，是凌景湛亲手送他的。
那一瞬间，秦时几乎是有了想要认下那块玉佩的冲动。
凌景湛一听上官清将秦时牵扯了进来，脸上的不悦之情显而易见。
若说是无心之失，凌景湛倒也不怪他，可凌景湛一眼便看出，上官清这是有意要将秦时也拉入这潭浊水。
“玉佩不是他的，也不是我的。”凌景湛斜侧着身子，同上官清对视，“玉佩上刻了我的名字便是我的了？你们大理寺找不到凶手就随便找个替罪羊了事儿？”
凌景湛冷笑出声，轻蔑地扭过头去，道：“如此随意了事，当真是白拿这大理寺卿的俸禄，有愧于徐老太傅多年的教导！”
谁都知道上官清和凌景湛师出同门，当初考取功名，凌景湛是甲榜第一，上官清则是甲榜第二，可谓是两位名动京城的才子。
“此事定是有人诬陷！望陛下明察！”凌景湛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