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意识恢复了，他到了一片空旷的黑暗之地，能见度只有身侧一米。
他想这必定是赵雯做的手脚，便四处张望，大声叫道：“赵姑奶奶，请求饶命！”
可回应李福的唯有回音，他自己的回音。
李福嘀咕道：“有回声，那这黑暗就必定有界限。”
比起刚才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在黑暗里摸索似乎并不可怕。
他终于有时间整理思绪。
首先，输给一个小姑娘，李福心里是不服气的。
想他李家大郎，从小就是安平一霸，是众人拥簇的对象。
后来踏上修行之路，他爹更是把家族崛起的希望放在了他身上。
而在他看来，赵雯不过是一歌舞卖笑之辈，凭什么敢要挟他。
或许赵雯从哪里学到了点术法，或是利用了什么法器。
可终究是凭借外物，而他李福一路的修炼，全凭借‘勤奋’二字。
李福摸了摸脖子，没有流血，完好如初，他想到了赵雯威胁他的那把扇子。赵雯从进屋，扇子就没离开过她的手，而且那扇子颜色也无比诡异，想必不是凡物，那扇子应当是一件精神类法器。
凡是精神类法器，必有破解之法，只需找到其中阵眼。
在他看来，这片黑暗空间是他被催眠的产物，类似恩师提到过的狐族梦魇。
他此刻无比庆幸在京城的学习生涯。
学院有一门课，叫做大乾通识课。
这门课选的人数多，是其他功课的五倍。
他也选了，原因是相信群众，好吧，其实是为了混分。
那时初来乍到京城的李福，犹如脱缰的野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好不容易逃离了父亲的掌控，便夜夜沉醉于烟柳之地。
到了白天，他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像一滩扶不起的烂泥。
其他的老师都当没看见，这类贵族子弟，他们可谓是见多识广。
唯有个白胡子老头，每次都拿戒尺把他打醒，还让他拿书到后面罚站。
李福当然不服气，为什么别的老师不管，就这白发老头管这么多！
白发老头也不觉冒犯，捋着胡子，笑呵呵道：“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李福不置可否，偷偷竖起了耳朵。
“上古之战时，为什么只有高祖一人修炼到羽化境，你们可知原因？”
他罕见的动了动脑子：“高祖天赋异禀。”
老者摇了摇头：“后来史学家估测过，那一代的年轻人中，和高祖有类似天赋的不下数百人。人族里也是天才频出的，只是大多数没修炼到后期，你们可知为何？”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老者，一时呼吸可闻。
凡是和高祖有关的，都是能引起众人兴趣的。
有一学子道：“请先生教我！”
老者喟然道：“只因他们大多死在梦魇之中，”
有人问道：“王公说的可是九尾狐族的精神攻击？”
王公点点头，抑扬顿挫地讲起了上古的历史：
“上古之战前期，当时北方联盟还在，人族还没有败的那么惨。人妖两方在边境上，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妖族当时高手如云，九十三位妖皇全部在前线压阵。而人族，则精锐尽出，有三百位化神境修士、三十二位悟道境宗师。”
李福不假思索道：“一位悟道境宗师能处理三位妖皇，三个化神境修士能处理一个妖皇。”
“整体来看，是妖族二百八化神境，对我方四百化神境，优势在我才是啊！”
众学子纷纷认同李福的观点，人妖力量体系他们都清楚，这可是修士的入门课。
王公唏嘘道：“理应如此，可战争中出现了个变数。”
“九尾狐族，是天生的歌者。远古时期，狐族就是能歌善舞的祭祀，她们编造了人妖共同的精神家园。”
“九十三位妖皇中，就有一位狐族妖皇，她排名却是最末。”
“因为狐族肉身天生孱弱，修行还颇为困难。整个狐族，都得依附于强者族群存在。”
“在众妖里，狐族是地位最低下的，她们大多作为强者的玩宠。狐族用些魅惑之术，可那只是床笫之趣，对于战争并无太大作用。”
“史书记载，当时这位狐族妖皇，不过是妖皇境初期，甚至连厉害点的化神期修士都打不过。”
有人忍不住道：“可九尾狐族如今是妖皇殿势力之二！”
王公沉声道：“因为战争中发生了件影响历史走向的事情。”
“这位狐族妖皇，失误掉队，结果被二十个化神修士包围。按道理，她是必死无疑的。”
众人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李福也不例外。
王公握断了手中的戒尺，情绪激动：“可关键之时，狐族妖皇竟临危突破，史无前例地进行了精神攻击。”
“二十位化神修士，神魂俱散，无一逃生。”
“之后，妖皇殿又趁北方联盟没反应过来，派出了突击小队，而领导他们的就是狐族妖皇。”
“妖皇殿趁夜色袭击，近百位化神境没醒来，连悟道境宗师都陨落了一位。”
众学子无不摇头叹息，有的甚至泪流满面，如丧考妣。
王公长叹一声道：“北方联军只能后撤。半个月后，人族才找到应对的方法，而此刻北方联盟已经崩溃。”
“九尾狐族，就是凭借这一战绩，成了妖皇殿三大势力之一。”
又有人问道：“高祖是怎么躲过这一劫的？”
“高祖好像是北方联盟崩溃后，才雁荡山起义的。”李福脱口而出。
作为数百年传承的李氏子孙，他对高祖的经历可是烂熟于心。
王公平静道：“不错，高祖当时在雁荡山，只是一股很小的势力。妖皇殿只派了杂兵来围剿，一位妖皇都没来。”
“后钻研了三年精神之法，高祖才起义”
“请诸位勿忘人族耻辱的历史！”
众学子沉默了片刻，皆躬身道：“先生何以教我？”
王公排出了几点应对之法：
“精神修炼之法至关重要，只是大多都在狐族内部”
“不要恐惧，恐惧会丧失你的意志，陷入永久梦魇”
“切记，切记！”
一般法器的阵眼都在上空。
李福仰头望去，上方空无一物。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赵雯的意识漂浮在上空，静静听着李福的心声。
她前几天练剑突破，精神力增长不少。
镜子也有了不少变化，竟然能将人的意识摄入其中。
这是她第一次实验，饶有兴趣地看着李福的一举一动。
前世他看过一本杂记，讲了一套审讯的方法。
古代人面对那些意志坚定的死刑犯时，会把他关到一处黑暗的空间。
再关上门，不让死刑犯和人交流，只能听到流水的声音。
一般不到一天死刑犯意志就会崩溃。
她意识空间，流失时间正好和外界不同。
赵雯第一次进入，明明修炼了几天的时间，牡丹却说她只闭眼了一小会。
这里简直是个天然的审讯场地。
要是让赵雯在现实中把李福关起来，变数多不说，她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