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雯梗着脖子：“怎么，我没说错吗？”
曾守中看赵雯不是拿他取笑，认真道：“修炼之路，越往后越困难，能筑基者已是人中之龙，结晶者非有大机缘者才能突破。”
“而你说的筑基者，应当是凤鸣书院的宋昌隆。”
“对，是那什么凤鸣书院。也就是说，你能突破结晶也是理论上。”
赵雯明白了，往后修炼速度慢下来才是合乎常理，要突破，机缘和勤奋缺一不可。
“确实如此，苍龙书院校长就是年轻时受了伤，根基受损，才始终落后一步”曾守中眯着眼，目光似剑，上下打量着赵雯，“接下来能讲讲你的来历了吧？”
“我的来历我自己都不知道。”
赵雯长叹了一口气，她看曾守中不信，伸手指天：“向乾高祖发誓。”
曾守中不由正襟危坐。在大乾，向高祖发誓比对天发誓更具有说服力，毕竟刘元是能破天的。
“我醒来就什么不记得了，吃了些饭才发现身体有灵力，我也不会用。”
赵雯也没说谎，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穿越的。至于发誓，刘元老乡总不能真劈了她吧。
在刚才的打斗中，赵雯的灵力确实没有章法，这点她没有说错。
曾守中安慰她：“至少你有修为。”
“修行之路，艰难无比。”
赵雯故作悲伤，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对修炼方法一窍不通，只能像无头苍蝇，瞎练一通。”
曾守中唏嘘不已，仿佛想到了他年少的苦修生涯。
“不知曾兄弟当初是如何突破的？”赵雯难得遇到个修士，还不得往死里薅啊。
曾守中想了想，说道：“就一直修炼，等突破呗，自然而然就突破了。”
赵雯想起她那面神奇的镜子，似乎能映射一些法术，不知对突破有没有帮助。
她殷勤地倒了杯热水，双手递给曾守中。
“曾大哥请喝！”
曾守中无语地看着她：“你再叫下去，是不是快变成曾老师了？”
赵雯讪笑道：“曾老师也不是不行，刚刚是我不对，不分青红皂白。”
“有什么事说吧。”
曾守中端起水杯，轻轻吹着热气。
“你们书院有没有什么功法之类的？就那种普通的功法。”
曾守中不慌不忙地抿着杯子，赵雯就这么看着他喝。
直到赵雯想是不是把这壶水全浇到他头上给他点颜色，他才放下茶杯。
曾守中直勾勾盯着她：“我现在确定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孙婆从哪里拾的你。”
“基本的功法各大书坊都有。”
赵雯眼中一喜：“那我现在就去买。”
“别慌，我先给你讲讲功法的来历。”
“不是前辈修士传承的吗？”
“是，也不是！”曾守中看赵雯听的认真，他也不卖关子了：
“上古之世，人与妖和睦相处，人类教会了妖族劳作，妖族传授了人类法术。世界没有竞争，没有战争，那是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史书记载那是“生灵的幼年”。”
赵雯小声嘀咕着：“生产力的匮乏必须让所有生灵通力合作，才能保证生存，生产力的进步必将导致私有制的产生”
“你在说什么？”曾守中问道。
“没什么，“赵雯轻轻摇头，”我猜接下来是不是人妖相互厮杀？”
曾守中叹息道：“几百年过去，大陆分为了十多个不同的国家，但基本都是人妖混杂的。”
“为什么？”
“当时交通不像现在这样便捷，在北方人眼中，北方的妖类才是自己人，更不必说文化上的隔绝。地域上的矛盾远远大于人妖的矛盾。”
赵雯暗暗记下：“基于地域血缘关系形成的利益集团，接下来是不是该民族主义了。”
曾守中看赵雯不言语，以为她在深思，继续讲述：“后来南方战乱不断，有一妖国在战争中崛起，逐渐强大。该国为了打败敌对的国家，从其它地方雇佣了不少妖族，连战连胜。”
“这是不是就是妖皇殿的前身？”
“确实，他们抢夺财物，还抢夺人口。妖王的国度逐渐壮大，军队巅峰期有近百名妖皇，故自称妖皇殿。”
赵雯忍不住问了句：“妖皇很厉害吗？”
“相当于人类的化神境了。”
“那确实挺厉害的。”
“那妖国的人类呢？不想着反抗吗？”
“他们都被贵族绑到田地里了，不识字，看不懂修炼的书籍。”
赵雯愤然道：“这些妖族太可恨了，想让人族从文化上断绝！”
曾守中摇了摇头：“奴役他们的不是妖族，是人族贵族。”
“妖皇殿控制区域越来越大，妖君需要更多修士，帮他控制硕大的区域，妖族修士已经不够用了。”
“而那些妖族中出了一位杰出的统领，他针对性地训练每个妖族，并把他们登记入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想解放人族奴隶，只是被妖君压下来了。”
赵雯全身如同石化，手指微微颤动，只能喝水缓解情绪。
“南方只剩下了妖皇殿，那些逃离的国王到北方宣称妖类的可怕，北方的妖类被迫南迁。”
“世界分为了妖皇殿和北方联盟。”
赵雯期待道：“接下来人类是不是团结，来场大反攻了？”
曾守中唏嘘道：“先帝有言‘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北方的国度之间矛盾重重，要想抵御妖皇殿，必须进行改革，可这怎么可能。”
赵雯默默无语，前世的经验告诉她，历史大势不可扭转。
“后来北方也大部分沦陷，只是各地人类起义不断，这又不断加剧人类和妖族的矛盾。”
“妖族甚至出来了三只祖圣，”曾守中看赵雯茫然的样子，他解释道：“相当于人类的羽化境，三只大妖中的一只，据说离登仙只差一线。”
赵雯不由问道：“那人族修士是怎么抵挡妖族大军的？”
“先帝在南方以奴隶身份起义，前后征战三十九年，多次化险为夷。可祖圣大妖发起疯，根本挡不住，人族战线始终在败退。”
“直到后来先帝进入羽化境，人族才有了一战之力，战线才稳住。”
“妖类三个祖圣，打不过他一个羽化吗？”赵雯疑惑道。
“打是肯定能打过的，只是先帝战斗以命换伤，妖王都不想和他打。传说到那种境界，只要愿意，能拉着整个世界陪葬，妖族的攻势被迫放慢。”
“后来呢？”
曾守中也说的过瘾，语气逐渐激昂：“后来先帝打了几场伏击，妖族死伤惨重，部分妖族请求和平。妖族内部意见分裂，导致了内斗，不少妖族死于那场内乱，人族也死伤惨重。”
战争根本打不下去了，先帝和几个妖王达成了一项协议，其内容没有任何文字记载。总之那次之后，妖潮就退却了。
“北境和平后，先帝建国“大乾”，还夺回了南方不少土地。又励精图治十多年，出击西域，关心文事，推广教育。飞升前三年，先帝召集各领域大师，甚至包括妖族人杰，共同编写了一套基本修炼法。”
“所以现在的修炼法就是当时传下来的？”
“确实如此，高祖把这叫什么‘义务修炼’，不少传承都是从‘基本修炼法’延伸的。”
“谢了，我明天去集市看看。”
曾守中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最终选择了沉默。
